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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薄凉欢色:失心弃妃(41)



可,却终究有人,负了她的温柔。

面具男子不再说话,只劈手夺过她的绣工,往地上一掷,旋即,没有等蒹葭反映,指法迅速地点了她身上某处穴位,刹那,她便是身子僵硬得一动不能动,而他带着她径直往室外掠去。

他的身法极快,哪怕携了蒹葭,都快得让人看不清身形移动,若能看清,只怕也仅是一道黑影。

现在,这道黑影就停在翱龙院,西陵夙居住的那间房室的屋顶……

第九章 迷离夜(2)

他动作极快极轻地掀开屋顶上的一小块碎裂的瓦片,从这个角度看下去,房室内的一切是一览无余的。

但下面的人,却不会因为少了一小块瓦而发现被人窥视。

是的,窥视。

称得上窥视的,往往都是被窥视的人不愿意被人瞧见的一面,这一面带着隐私,更带着不可示人的暗处。

蒹葭不想看,哪怕,被他携到屋顶,她只闭上眼睛,不去多瞧。

可,他并没有启唇,他的声音却是空灵地刺进她的耳中:

“你若不看,我就把你发髻上的簪子扔下去,若刺中什么,我可不担保。”

她颦眉间,终是睁开眼睛。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只看到,西陵夙倚靠在床榻上,他的衣襟半露,而一名女子,正偎进他的怀里。

倘若不去看女子是谁,这一定是一幕很温馨的场景。

但,即便仅看到女子的背影,她却知道,那女子是谁。

正是太后。

从猜测到确定,到如今成为眼前的事实。

她的心口,为什么会这么酸,这么涩呢?

措不及防的滋味席卷着,却唯独少了本该有的淡然。

“看到了么?他爱的女子有很多,甚至,包括你效力的主子,都是他的爱人。而你呢?你只成了他们彼此暧昧关系的一枚棋子。”面具男子悠悠吐出这句话。

没有任何人听得到,因为,他是用传音入密之法只传于她知。

“有些事,我不该再瞒你,今日索性让你都知道罢。”他徐徐说着,看到眼前的女子肩膀仿似开始瑟瑟发抖,是夜风太凉,还是人心太冷呢?

他想给她温暖,可他也知道,他的温暖,从来都不是她所要的。

无论过去,现在,或许也包括将来。

“你知道,为什么太后要你去得圣宠,希望你能怀上帝嗣?”

这一句话,落进她耳中时,只让她的手努力地撑在屋檐的瓦片上,仿佛这样,她才能有力气撑着听下去。

“假如,她真的想让你有孕,又怎会用媚机控制你?对,她给你的那丸药虽能让你遍体通香,更吸引人,可那也是毒药。你佯装有孕后,每日院判开的方子,是转而给了太后服用,你服用的所谓保胎药里,有的只是媚机!”

“太后告诉过我,是毒药,是我自己愿意服。”低低说出这句话,以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如若她真想你有孕,又怎会给你毒药呢?如若她真想你得圣宠,她难道真的大度到可以把自己喜欢的男子往外推么?”

“这不是我该去知道的。送我回去。”蒹葭咬紧嘴唇,只拼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是,有些话说出口是很残忍,但,倘让她继续放任感情,才是最残忍的事。

从昨晚到今天,她所作的一切,都再再表明了,对西陵夙动了心,而他要做的,就是防微杜渐。

这一次,他绝对不允许,她爱上西陵夙。

“因为,是太后有了身孕。”他终于还是说了。

虽然,只说了半句,后半句是什么,不用说,都够了。

蒹葭的眼底,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

很奇怪,她竟然会流泪,在这样的时刻,听到这样的话语。

太后怀孕了,是太后怀孕了!

第九章 迷离夜(3)

太后腹中的孩子是谁,不言而喻——

所以,太后才会这么希望她怀孕。

所以,她才这么容易从殉葬的宫女变成了太后身边的宫女,而他也没有起疑。

所以,他明明有机会拆穿她假孕,却还是容了她。

所以,在三道圣旨,一道懿旨下,她成了后宫最尊贵的钦圣夫人——

原来,她只是太后的一枚过桥卒。

原来,他并非只需要她配合演戏,仅是,他也需要这枚过桥卒。

是啊,宫内的嫔妃都是世家女子,唯独她,身世背景单薄,无依无靠。

于是,从小小的司寝,荣升得尊崇备至。

实际呢?

应该是给这个孩子的未来铺路罢。

只有母妃的身份尊贵,生下来的帝子,自然也子以母尊。

而她,是等不到母凭子贵的那一日,太后的毒药就该把她毁去吧。

毕竟,世上,只有一种人是不会背叛,永远忠诚的。

那,就是死人。

其实,哪怕太后对她明说,她都不会背叛太后。

她,虽是茶农的女儿,却清楚‘知恩图报’这简单四个字的道理。

可惜,并不是人人都相信这四个字的存在。

她信了,别人不信,亦是徒劳。

心,又开始隐隐疼痛,但这次,她不会再吐血了。

已经流了泪,这么懦委不该的表现,何必用血再去诠释呢?

面具男子没有再说话,只伸手将蒹葭揽进怀里,他的怀里,一直都只为了她敞开,然,她却已是陌生地缩回了身子。

“送我回去。好么?”她低低的说出这句话,除了不停地流泪外,却十分平静。

当他携带她,回到未央院时,她的泪渐渐停止,或者说,是被风吹干:

“以后别再来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可,这条路是我选择继续走下去的,我不希望你为了将来的我而伤心,所以,在没有到那一天时,你还是走吧。”

“现在还不到说这种话的时候,只要你愿意,借着这事扳倒太后并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你不爱上他,我会让你荣宠六宫!至于那些毒药,我早就换了,根本不会伤到你。”

她凝着他,忽然问出一句话:

“你没有爱过吧,是不是?”

这句话,他答不上来,爱?这个字,太沉重了,他爱不起,也不敢去爱。

“所以你不会明白你说的话有多可笑。假如我不爱他,要得到他的圣宠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以前,是因为太后的吩咐,也因为太后和他的关系,他必须对我做出宠爱的样子来,那么现在,我更不需要你帮我得到什么圣宠。”

说完这句话,她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那件绣工,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室外突然传来了喜碧的声音:

“娘娘,您歇息了么?皇上吩咐人送了宵夜给娘娘,您要现在用点么?”

她并不紧张面具男子在室内的事会被喜碧察觉。

事实也是,面具男子在最后瞧了她一眼后,复从后窗掠走。

在窗户掩上的刹那,她坐回床榻,仿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道:

“送进来罢。”

第十章 凭君怜(1)

宵夜是上好的茶糕,淡绿的颜色,配上茶香,很是诱人。

她坐在榻上,仔细地把茶糕用完,却终是发现,当茶糕用完后,收口很涩。

想吩咐喜碧取些甜的糖果来,但,还是噤了声。

不管怎样,这戏,她还要演下去,包括喜酸畏甜的戏。

只淡淡吩咐千湄将她赶出来的手工送去翱龙院,并说了使用的法子。

这一夜,她本以为自个睡不着,可,这一夜,有些出乎意料的,她睡得很沉。

待到翌日,是喜碧轻唤,才让她从梦里醒转。

“娘娘,太后今日在菡萏池边设宴,娘娘快起身梳洗吧。”

她有些恍然,喜碧在旁复道:

“是家宴,辰时才传的话,午时开宴呢。”

固然是家宴,但这次随西陵夙一并来到行宫的筱王和宝王确是不会与席的,两位王爷更多的时候,只带着侍从在旁边的林子里提前进行冬季狩猎的演练,倒也颇为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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