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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薄凉欢色:失心弃妃(239)



纵使,她的目的为了送那所谓的密丹,可,或许,连那密丹都是假的!

“全谷二十条性命啊,茗,你让我心寒,可,为师做不到亲自惩处你,只能就此断去你我的师徒情谊!”青色的身影喟叹地说出这句话,骤然就要转身离去。

她的师父,哪怕她犯下这般滔天的罪责,竟都是不忍杀她。

而以她如今犯下的罪孽,死一万次都是不足惜的。

她说不出任何话,只怅然地上前,蓦地跪伏在地:

“师父,徒儿错了,请师父赐徒儿一死。”

青色的身影,只是轻笑出声:

“赐你死,难道就能让未烯谷的人都活过来?你毕竟是为师唯一的徒弟,为师不会杀你,只愿你迷途知返,莫再和那样手沾鲜血的帝王在一起,这是为师唯一的心愿。”

“真的是他做的……”她的声音是虚软无力的,在这样的时刻,眼底却是干涸一片,只将手无力地撑在膝盖之上。

“他始终容不下未烯谷,容不下为师,认为为师是他的心腹大患,竟不惜将那假药奉上,可惜了你香芒师叔……”

果然,果真!

手指用力地嵌进指腹,她能觉到腰际系着的碧玉箫,此刻,是那么清冷,只将过去那些许残存的温情都一并的散去。

这份清冷,逐渐蔓延到她的五脏六腑,甚至于,连那孕育着生命的下腹都能觉到刺骨的寒冷。

低垂的眸华,不敢去瞧师父,只盯着地上那鹅卵铺就的小径上,却是看到,那黑色的投影翩然地就要离去。

也在这刹那,她听到隔着枫树前的一小簇冬青,传来一太监的声音:

“谁在那,胆敢惊扰御驾!”

御驾?

难道,隔着冬青的甬道是西陵夙御驾今晚会经过的地方?

来不及细想,那青色的身影已然掠去,只留下她跪伏在地上,而那名喊话的太监却是越过冬青,奔到她旁边:

“你是哪宫的,鬼鬼祟祟在这!"

旋即,在瞧到她的脸上,不由惊唤了一声:

“茗姑娘!”

那太监,恰是邓公公,只是今晚,她的思绪在师父出现后,百味交缠,却是连邓公公的声音都没有听出。

唇哆嗦得厉害,也在这时,她终是看到,师父已然离开,而在她的跟前,有一片薄薄的荧光闪烁着。

那是什么,她清楚。

此刻,她也能觉到,只隔着冬青,西陵夙的眸光必定是阴鸷的。

或许,这一切,真该到了了断的时刻……

【终章一】由爱故生忧

薄薄的荧光是什么,她很清楚。

那是未烯谷内所有人都会有的一张铭牌。

在每个人正式被纳入谷时,会由谷主将这铭牌收到谷内的竹堂中,只有在正式脱离未烯谷的那天,这枚铭牌方会交还给那人。

所以,现在,师父将这铭牌放在那,只有一个意味——

师父终是不要她了。

就在刚刚,在邓公公喊出那句话后,师父翩然离去那一刻,她能听到师父的传音入密:

“好自为之……”

这简单的四个字,只让她的心碎开成粉末后,骤然随风散去,再觅不到踪影。

不过,她总算能瞧到,师父终究是好好的。

她没有问密丹的事,因为问与不问都没必要了。

不管那密丹是真是假,也不管是否因着那密丹,师父才会转好。

都不能成为她宽恕自己的理由。

因为,师父如今安然地站在她跟前,话里行间,已再再昭示了一个事实——师父,是在那一众无辜牺牲的谷人以及香芒师叔的保护下,才逃出了山谷。

亦因此,未烯谷那二十余条性命却是不在了,包括香芒师叔。

所以,她根本不能原谅自己,而师父不忍惩处她,只让这份无法原谅变得愈加难耐起来。

师父口中说的迷途知返,于她,还能返吗?

只这好自为之,她又该如何去为之呢?

仅是下意识地在邓公公上得前来,将那片荧光的帛片收到袖笼中。

在冬青丛外那如刀锋一样的目光凝注下,邓公公伸手将她扶起,似是得了吩咐,亲自带了两名宫女,将她带回冷宫。

今晚,没有逃成。

不仅没有逃成,还让西陵夙撞个正着。

看上去,不仅狼狈,只将自己陷入了更糟糕的境界。

但,至少,她瞧到了安然无恙的师父。

至少,证实了,未烯谷的事,不论西陵夙怎样狡辩,都是和他有关。

而她呢?

在这数日里,竟让自己去试图相信他,在相信中等到绝望——

相信?

她想,这一辈子,最大的错,就错在,信了一个不该信的人两次!

所幸,她没有来得及避入舞师队,是以,这一次逃离宫闱的失败,不会连累到范挽。

这,就好。

在奕茗踉跄地转身离开,随伺在西陵夙身旁的海公公,瞧着西陵夙愈渐阴暗的面庞,在那红色喜服的衬托下,只让他觉到这位帝王周身都开始笼罩一股肃穆的气氛。

原来,是要经由这条甬道,从行礼的寝殿通往晚宴的殿宇,却不曾想,会在这碰到那本该冷宫中的奕茗。

她只掩在冬青树后,加上刻意换的太监服,不难猜测出,她是要借着今日大婚的时机,趁人不备,逃出这帝宫。

若非刚才有荧光一闪,邓公公按着规矩走在前面,许是,就真的,错过了这一幕。

在他大婚的今晚’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他。

哪怕,他再对她说出怎样多的话,都止不住她要逃离的步子。

她说他瞒她,骗她?

那她对他,何尝是坦白的呢?

他要的,并不多,要的,只是她能陪在他身边,哪怕,仅是这不多的时日,可她却都是不愿的。

而,她执意离开这宫闱,即便这帝宫对她来说,险象环生,但,她这般贸然地去到宫外,就能得到周全吗?

看着她木然地任由邓公公送回冷宫,他坐在帝辇上,红色的袍袖微微抬起,五彩云纹绶带后,系着的,纵是如意荷包,可,在这荷包内,却是别有乾坤。

这番别有乾坤,只在此时,让他嚼到一抹疼痛,手抚上胸襟处那金龙铜睛的位置,那里,疼痛得快要让他窒息。

接下去的宴饮,很是隆重——

与宴的,不仅有坤国的达官贵人,还有诸国的使节,而在这样一件盛大的纳后仪式上,他清楚,有些事,始终不会是表面那般简单,暗处,永是波涛汹涌。

如现在,他睨着她远去的地方,声音阴鸷:

“起驾冷宫。”

“皇上,晚宴的吉时是在半个时辰后。”海公公躬身禀道,话语间,带着明显的阻意。

“起驾冷宫!”

他只复说了这一句,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仪。

外人看起来,仅是他对她私逃的不容,这,反是一个更好的契机。

源于,再怎样心中有些许的不忍,今晚,许是都不得不让他提前做出一个决断。

此时的暗黑一片的天际,因看吉时将近,开始燃放璀璨夺目的焰火。

若泼墨一样的暮空,只烘托出焰火的绚丽,那些焰火在最高处绽开,接着,细细碎碎地浮漾开去,仿若那七彩的苏锦,光彩流离间,从半空里直泻下来。

若不是这焰火的燃放,即便,甬道旁悬挂着更多的宫灯,这座帝宫都会很快被四面蕴升的黑暗所吞噬。

可,即便如此,属于夜的黑色,还是在焰火绽尽后,逐渐地笼了过来,只将一座孤落的宫殿锁起。

那是冷宫的所在,在这样喜庆的日子,哪怕悬了大红的灯笼,依旧清冷的冷宫。

此刻,她跟着邓公公走向那最偏僻的一进殿宇。

身着太监服饰的她,只将蒙头的头巾被除去,如瀑的青丝便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的脸,也将精致的面容,大部分都蒙进了一层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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