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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薄凉欢色:失心弃妃(178)



“不知茗采女的家人,今又何在呢?”太后徐徐问出这一句。

“回太后的话,嫔妾没有家人。”以茗奴这个身份来说,没有家人显见是最好的。

而这个茗奴,却并不会是她的真正身份。当然,她的真正身份,如今也没有必要在后宫显露出来。

这样,她离开的时候,才能彻底。

“哦,原是孤女。不过,茗采女的样子却颇似昔日的纯端皇贵妃。”太后若有所思的点出这一句,“纯端皇贵妃可真是个好姑娘,一心总是为他人着想,只可惜,红颜薄命呐。”

纯端皇贵妃,这个谧号真不错呢,可见那时,西陵夙便对她的品行起了质疑,越是质疑,在谧号的册封上,便越有计较。

西陵夙是一个犹喜正话反说的帝王,这点,她早该清楚。

语音甫落,太后的尾音里似是带了些许的哽咽,一旁的喜碧忙宽慰道:

“太后,自纯端皇贵妃去后,您一直为她佛前祷告,想来皇贵妃若在天有灵也必会感念太后的。”

这一来一往的话语,却没有让奕茗的神色有任何变化,她只是陪在身旁,小心翼翼地走着,太后复睨了她一眼,便对玲珑道:

“德妃,瞧着采女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一会若着了凉,可就不好了,如今后宫中,你的位分最高,对这些新来的嫔妃也该多多照拂才是。”

“太后教诲,臣妾谨记了。”玲珑应声,语意却又是一转,“只是,陪同太后赏花,是嫔妾等的幸事,又怎能因着风寒,就退却呢?"

这话前半句是恭敬的,后半句,却俨然指出是太后让她们陪着赏花,方延误了奕茗去换衣裳。

入宫不过短短一年的浸润,哪怕山野女子在这样的环境中,却都一步步地被同化。

而太后又怎听不懂呢?然,风初初微微一笑,干脆应下:

“这般说来,确是哀家的疏忽了,也罢,让茗采女坐哀家的肩辇回去,早早换了衣裳,免得着凉。”

这一语,对奕茗来说,不啻是种殊荣,只是这种殊荣的背后,徒添的,不过是是非非罢了。

但,这些是非对她来说,却是不足为惧的。

是以,她并不婉拒,借太后的肩辇回到碧水宫时,巧儿忙吩咐另外一名宫女卓雅准备好热水。

虽然殿里没有银碳取暖,可有热水,也是好的,脱下满是冰渣子的裙衫,她摒退宫女,让自个赶紧埋进木桶里。

袅袅的热气下,唯有自己能瞧到,双腿隐秘处的不堪,些许的不堪一触到水,就生疼起来。

这样下去,长久不是个办法,她是否该利用有限的资源,给自个调配些药膏呢?毕竟,太医院哪怕能要来伤药,却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神思间,听得纱幔外,传来巧儿的禀报声:“主子,刘太医来给主子诊脉了。”

奇怪,她没有生病,倒却是有太医前来诊脉,不过,瞧这样子,不像是太后吩咐的。

毕竟,用肩辇送她回宫,已是莫大的殊荣,以太后之尊,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至于玲珑,表面上没有什么,可也没有道理,对她如此上心。

难道说——

她敛回思绪,只要是涉及他的好,她都不愿让自个多去想。

“让太医稍后,我马上出来。”

起身,快速擦干净身子,换上厚厚的锦袍,走出殿去时,刘太医早奉命候在那,按着规矩,在她的手腕上覆上一块丝帕,再行诊脉,诊得倒很是仔细,半盏茶的功夫,方道:

“主子的玉体安好,只是体质偏寒,加上今日又被雪水侵袭,虽没有染上风寒,还是得调理防范一下,微臣给主子开贴方子,以后每三日,微臣就会来给主子诊脉,调理主子的玉体。”

“刘太医,你是奉谁的旨意过来?”

这刘太医并不眼熟,当初,她是夫人的尊位,和采女的位分所能使的太医自然品级是不同的。而,传太医来替她诊治的人,该是只把这旨意传到太医院,再由太医院遣了人来。

“微臣是奉了邓公公的吩咐来替主子调理玉体。”

果然如此,邓公公的吩咐,自然是西陵夙的意思。

“我的身子一直还算是好的,刘太医不必这么费心每隔三日来开一贴方子。”她自己本身就精通医理,又何必要劳烦刘太医呢?

“这——主子有所不知,皇上的意思,是希望主子能尽早为皇上孕育子嗣呢。”刘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子嗣?!

这两个字落进奕茗耳中,无疑只让她脑子轰地一声,西陵夙竟然想让她为他诞下子嗣?

怪不得,路上甫放过她,回宫后就这般的强占。

然,后宫虽然嫔妃不多,可愿意为他诞下子嗣的,却是大有人在,更何况,开了春,便是迎娶汝嫣若进宫之时,随后,按着惯例,在新帝继位的第二年,同样会广选秀女,是以,要寻诞下子嗣的女子,又何必轮到她呢?

看样子,西陵夙是打算用这种法子捆住她,等她若怀上了他的孩子,为了孩子,想必,她都不会再像如今这样了罢。

可,她又岂会让自个有机会去怀上他的孩子呢?

倒是刘太医的话,让她神思骤然清明,早在先前,她就该想到这么去做了。

现在方想起来,她真真是愚钝了,遂不再说话,只在刘太医准备去开方子的时候,轻声:

“太医,还请在这次方子里,能开一味益母草。”

“主子要这何用?”

“太医有所不知,我体寒,是以,每月的月信来时,都需这味草药,方能让自个不那么难受。”

“微臣明白。”刘太医领命退下。

奕茗却是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不过半个时辰,刘太医开的药便然好端了上来,奕茗接过喝下,遂说身子倦了,只将巧儿、卓雅摒退。

而她在殿内,虽没有银针度穴,可以她对医理的修为来说,纤细的指尖却有着相似的功效,只迅速地在几处要穴上游走一遍,算算时间,日子其实也是差不多了,如此,便是催化一下。

纵然这么做,对气血很伤,可,却能让她不必再受折磨,也不必怀上他的子嗣。

太医若来诊治,也仅是她的月信受了寒气,淋漓不断罢了。

这般想时,她方安然地躺下,果不其然,待到晚膳才过,彤史便来传她前往雨露殿伴驾,今晚,西陵夙仍是翻了她的牌子。

不过这一次,她却是很快的洗漱完毕,还遵着彤史的吩咐,换上,司衣司新裁的桃红色纱裙,外面裹了厚厚的大氅,坐着承恩车送到乾曌宫的雨露殿前。

今晚,又下起了雪,她进到殿内时,眉妩上得前来,替她宽去大氅,西陵夙还没有在殿内:

“主子,皇上尚在御书房,还请主子稍候。”

她没有出声,只漠然地走到内殿,坐到龙榻上候着,其实,在其他方面来说,他诚然是一名出色的帝王,只是,也正由于这份出色,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容许自己再有任何将断不断。

在出色的帝君跟前,唯有江山社稷才是最重的,其他的东西,都不过放在被摒弃的位置。

而她,就是他曾摒弃过的东西。

更漏声慢慢响着,殿里真是暖和,不自觉的,她将脸靠在床柱上,那些雕龙的图案其实咯在脸颊旁是疼痛的,但,却不会妨碍她稍稍的休憩。

她的头抵在那,迷迷糊糊中,仿似有人走进殿来,步子却是极轻的,她下意识地一个惊醒,睁开眼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他。

他的神色很是疲惫,甚至连朝服没有换下,就走了进来,潋滟的眸光看到她戒备的神色时,只愈发收紧,薄唇微扬:

“别再使什么心思来躲着朕,你的任何伎俩,只会加重朕对你的惩罚!”

“皇上这话说得真没意思,放着赏心悦目的不去瞧,偏是要来作践我,难道这样对皇上来说,才有征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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