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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并非是来自任何一位国君,只是他在离开岭南时,抵返帝都时,吩咐他秘密行的事。
作为内侍省总管,除了保护皇上的周全外,也包括这类秘密的行事。
这一次,受命的是,寻访一处叫未烯谷的地方,对这谷名,大部分人不会陌生,源于,历任谷主都是盖世的神医。
每年,去寻这谷的人很多,但大多都是无功而返。
传闻里,寻到这谷不仅需要毅力,更需要的是机缘。
而过了一年,海公公才不负所望,将未烯谷的位置绘成地图呈给西陵夙,一并呈上的还有一道函文。
说是,下月的十八日,谷主将迎娶他唯一的徒弟为妻。
这在大部分人眼里有悖常伦的函文落在西陵夙的眼底,只让西陵夙的手紧紧地攥住函文,稍稍用力,那函文,便碎了一地。
“皇上。”擅长察言观色的海公公在旁轻声唤了一句。
这一刻.从这位年轻的帝君眼底,他看到的是没有再掩饰的愠怒。
“皇上,未烯谷虽然离坤国并不远,但,地处在坤、觞的边境,那处地方,不隶属任何一国,原是昔日锦国被灭后,悬而未决的地方。”
锦国被灭后,大部分的城池自然都被坤国接管,唯独未烯谷所在那一处,由于四面都是沼泽,自然坤国对此并不感兴趣。也正因此,海公公即便用排除的法子能探知大概的方位,在沼泽里寻找,却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由于不隶属任何一国,贸然前往,许是不便的。
西陵夙听得懂海公公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没有掩饰的情绪,终是让海公公洞悉了。
可,难道,他就这样看着她去嫁给萧楠吗?
假如说,以前,他愿意成全,但,这一次,他耗费心力去寻找未烯谷的前因,就是他不想做任何成全。
哪怕囚着她的人,囚不住她的心,他也要定了她!
只为了,在利用结束后,她宁愿演一场生死的戏,那么绝情心冷地弃离他。
而他呢?
可笑得不仅在日益深陷中,推翻所有的警醒,还做出那么多为了她,将江山社稷置于不顾的抉择!
不过,可笑,也只是一年前的西陵夙。
现在的他,断然不会!
薄唇匀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修长的指尖在看似不经意地在几案旁置着的夜明珠上拂过:
“海公公,吩咐下去,今年的秋狩如期进行,只是换一处猎场。”
“奴才明白。”海公公俯低身,果然——
十月十八日,连续下了好多天的雨,一早倒是放了大晴。
奕茗早早地起身,今日的她,没有上任何妆,气色就十分地好,甫起身,橙橘端着衣物走了进来:
“我来帮茗姑娘更衣。”
“好啊。”奕茗开心地应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性子也变得越来越开朗了。
但当她的目光掠过这些衣物时,不由微微颦了下眉:
“咦,先前做的不是碧色的那件吗?”
“茗姑娘,这是今年新来的布料呢,你看,这种红在太阳光底下一照啊,是七彩的呢,以前,你不是最喜欢七彩的衣裳?只是现在,那种布料很难找到,这种算是类似的了,师父看到后,喜欢得不得了,当下就让我悄悄给姑娘做了,预备给姑娘惊喜呢。”
橙橘口里的师父自然是香芒,萧楠在她们口中,只是主上,这个称谓却是不会乱的。
“也好。”
七彩的颜色,确实是她以前喜欢的啊。
只是今日,为了配这件衣裳,橙橘给她盘起的发髻上,也簪了谷里最美艳的一种红绒花,又用了胭脂,镜中的自己,倒是添了几分的喜气。
“茗姑娘,先喝口茶,天气可真燥,这是蜂蜜水,最是解燥的。”
橙橘递来一盏茶,奕茗接过,碗盏里是新鲜的蜂蜜水,这是谷底特有的一种饮品,她以前也常喝,自不会有疑,只悉数喝了下去……
【七个代寝夜】vip-26
蜂蜜水很甜,这种甜从喉间过去,却也只是那一瞬的甜。
不过,就那么一瞬的甜,其实也足够了,她从来就不是太过贪心的人。
今天是她的生辰,从现在开始,这份甜,该是会一直萦绕在她的齿间,伴她过完十八岁的生辰。
十八岁,如花的年龄,却不再青涩。
镜中的自己,穿着那么鲜艳的颜色,倒是明媚的女子。
只是心境呢?是否还能寻回这份明媚?
转眸,回身,橙橘和她走到竹制的宴厅时,那里,早坐了谷里所有的人。
每年她的生辰,都会有这么多人共同陪她一起度过,今年自也不例外,而今年是隔了七年之后,再次回到谷中。
看着与席的众人,除了萧楠和香芒之外,其余人的神色都和七年前不尽相同。
橙橘坐在她身旁,只挑着喜欢吃的菜,却是不多说一句话。
银鱼的脸色绷得紧紧的,连菜也不用,只自顾喝看酒。
赤砂以前很喜欢笑,如今虽然依旧笑着,但那笑,似乎全然不是为了她的生辰而笑。
奕茗坐在那,想倒半杯酒时,才发现,她几案上的酒盏里,虽然装满了液体,但,那液体绝非是琼浆玉液,不过是用谷底的野果榨出的汁。
她啜了一口,朝萧楠瞧去时,萧楠今日一反常态,没有穿青色的袍子,而是着了一件淡金色的袍子,纵然戴了面具,却是风姿卓越的。
而萧楠没有望向她,语音却是很淡地飘来:
“今日你的生辰,若醉了,这宴席可是要提前散去。”
“我才不会醉呢。”她嘟囔出这一句。
话虽这般说,当众却也不去拗他,只慢慢地吸着这些果汁,奇怪的是,果汁的味道纵然是酸甜的,却和酒一样,让她竟是浑身慢慢燥热起来。
这种热一点一点从小腹那边燃起,顺着血液,一并地侵袭到她的四肢,甚至连她素来冰冷的手都开始热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不是也越来越红,只是有些惶乱地低下小脸时,能从杯盏里瞧到眼波的迷离,以及额上的汗意涔涔。
怎么回事?
似乎好像不仅仅是酒。
“茗。”她听到他在唤她,好像觉察到她的不对劲。
“呃……”她干脆半趴在几案上,这样方能压住些许的异样。
思绪转动间,很快她便意识到了,是谁在她的用酒力掺杂放了什么东西,只是那样东西,却是能瞒过她的嗅觉和味觉,并且能让她这样的体制都抵不住。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显然不多,那么——
她略抬起眸子,瞧到,香芒朝她微微一笑。
“师叔——"
她唤出这两字,香芒笑得更是和蔼,起身向她走来:
“果然还是孩子,只喝了点果汁,都出这么身汗,让师叔陪你去擦一下。”这一句话,有些突兀,可,在座的诸人却都默然。
而不容奕茗推拒,香芒的手已然扶上她的臂端,轻柔地将她扶起来时,萧楠眼角的余光清晰地能看到奕茗伏过的几案上,是明显的汗渍印出。
他的眉心紧锁,对上香芒若有似无的目光,手心微微收紧间,只看到香芒扶着奕茗朝竹厅的后进走去。
从后进出去走不多远,就是奕茗的屋子,香芒扶着她径直走了进去,奕茗往桌旁一坐,本来绯色的衣裙已然被汗濡湿。
“师叔,我刚刚喝的到底是什么?”没有拐弯抹角,她直接问出这句。
而香芒之所以先扶她进来,不啻也是等她来问吧。
有些事,虽然部署了,却终究还是要人去配合的,不是吗?
“只是加了些长春草的汁液。你自然是尝不出来的。”香芒果然并不隐瞒。
竟然是长春草!
对长春草,药书里有过记载,那是一种烈性的春药,亦只长于谷底的禁忌之地。
而那禁忌之地生长的,都为独枝独株,药性霸道,贻害世人的植物,均由历任谷主移栽进去,仅是为了保留物种,却是不允许任何人再去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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