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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来的皇妃椒房擅宠:帝宫欢(96)

今日,他来错了,真的来错了。

“皇上,那我也告退了。既然连翔王都说让皇上需提防着我,我还是识趣一点罢。”圣华公主微微笑着说出这句话,倘若说,先前,她答应做西陵夙夫人的另一个条件,是得到更多杀他的机会。

那么,今晚之后,她想到了一个更加精彩的法子。

西陵夙,她恨!恨他侵占她的故土,杀戮她的亲人。

奕茗,她也恨!恨她夺取父皇的宠爱,恨她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夺去别人本来拥有的一切。

虽然,很快,或许奕茗将不得不被送去觞国,可,连她都不确定,西陵夙是否真的愿意放手。

所以,既如此,当两个她恨的人,看上去彼此有一些暧昧莫名的感情时,加入第三个人,是不是,注定,会将这份莫名的感情,变成痛苦呢?

是的,不管奕茗对西陵夙是什么感情,但她瞧得出,西陵夙的压制,所以,她决定好好地做那第三个人,让他们也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至少,奕茗没有得到一件东西时,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很难受的。因为,越是卑贱出生的人,在一跃成皇室之人后,总会想方设法得到更多,来填补她们以往空白的灵魂。

这般想时,她突然觉得很开心,这种开心,是她不得不假装委身于西陵夙,以此求得他出兵从觞帝手中救回父皇所没有的开心。

而殿内,在翔王和圣华公主都退出去后,西陵夙只唤来医女取来一些药膏,并让千湄奉上干净的锦衣,再拢上一盆炭火。

千湄伺候蒹葭换下锦衣后,西陵夙将医女、千湄都一并摒退,只让把炭火拢在纱幔外。

“皇上,臣妾自己可以。”待西陵夙拿了药膏回到内殿时,蒹葭已用丝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躬身说出这句话。

“坐下,背对朕。”他淡淡说出这句话,其实气氛是尴尬的,在她说出那句话后,觉到尴尬的人,竟是他。

蒹葭抿了抿唇,仍是坐到一旁的紫檀椅上,稍稍背对他,受伤的地方除了手部,其实还有背部。

纵然穿了入秋的锦衣,可顶多隔去那些瓷屑,背部还是被割出了好几道的血痕。也因着锦衣的相隔,那些血迹便没有受伤显得那般触目惊心。

纱幔外炭火的温度很是适宜,他让她褪去半边的锦裙,替她慢慢上着药,将她后背的伤口先处理妥当。

他的手势极其轻柔,熟稔,毕竟,他曾经是靠军功为先帝赞许的王爷,行兵打仗在外,受了小伤,大部分都是靠自己就地解决,而并非是依靠本来军中人手就紧张的军医。

只是,替女子处理伤势,是第一次。

她的肌肤是接近透明一样的白,此刻,那些血痕触目惊心地在那,是让可怖的,好不容易上完了背部的伤口,替她拢上衣襟,他才发现,受伤最重的地方,实是她的手。

手上的伤口由于没有锦裙的遮挡,那些瓷的碎屑是嵌进了肉里,而她刚刚用丝帕拭去血痕,使得手上的伤势被他忽略了过去。

若不是上好背部的药,他越过她瘦削的肩膀瞧到她用手抓紧自个的绶带,恐怕,也不会发现那些伤口。

踌躇了一下,他行到她的跟前,一只手执起她的手,执起的刹那,他能觉到,她的手震颤了一下,接着,她的指尖在他的掌心慢慢抒开,柔软的手心,果然伤口更加触目惊心,显见是撑在地上所致。

他仔细地将那些瓷屑剔除,接着,将药膏均匀地涂遍那些伤口,甫上好伤药,他的手没有立刻松开她的指尖,只这么盈盈握着。

他,不松开。

她,没有避。

或许,松开了、避过了,再要握上,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罢。

只是,总归是要松开的,他眼角的余光,瞧到,那堆碎瓷碗盏上,一条沾染上她鲜血的坠子尤为显眼,正是,那条觞帝的坠子。

“这条坠子是翔王赠予你的?”他终是问出这句话,一并松开她的指尖。

“是当时殿下出征前所赠,希望能保佑嫔妾的护身符。”蒹葭低声应道。

直到现在,她隐隐觉到,问题的关键,或许并不在这条坠子上。

而是,翔王口中隐晦地说,她的真实身份并不是茶农的女儿。

而是,圣华公主那些话语背后,究竟隐藏的是什么,她能觉到圣华公主的敌意,但对于素昧平生的人来说,这层敌意显然是突兀的。

“倘若朕说,这条坠子,很有可能之前就是你的呢?”

之前就是她的?

从混沌的思绪中,她记起,翔王当时也这么说过,说本来就是她送给他的,可,为什么她对这一切,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自己有这个吊坠。”她轻轻说出这句话,“你,信我么?”

她没有称‘您’,只是一个‘你’字,有些红肿的眼睛第一次无助地凝着他,没有退缩。

“朕信你。但,朕想知道,你能记得的事究竟有多少?”他脱口而出‘朕信你’三个字,没有任何的思忖。

“听阿娘说,三年前,岭南附近发生过一场不算大的地动,也是在那地动时,嫔妾随阿娘阿爹逃亡途中,感染了风寒,继而记不起之前的事了。可——”她想说什么,还是噤了声。

她想说,阿爹阿娘一定是她的父母,但,如今细细回想起来,有些感觉却是很微妙的,譬如,她醒来后,对于周遭的一切是陌生的,包括连最基本的采茶都忘得一干二净。

却同时,又对一些事很是熟稔,譬如**,譬如起舞。

甚至,对一些其他的事有着莫名的恐惧,例如骑马,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马时,她都会很怕。

“或许朕该传你父母再进宫,那这一切,应该就会很清楚了。”他沉声说出这句话。

纵然,今日他召蒹葭的父母进宫,不过就是一次试探。只是,彼时的试探,是对蒹葭的。

“您其实已经知道了,我所谓的‘真实身份’,是么?”她轻轻问出这句话,心底,却很怕。

她怕的,不是这所谓的真实身份是否能接受。

而是,她怕,一切到头,又是一场谁的谋算。

他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也因为听得懂,让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作为帝王,那步谋算他在确定后,不得不做。

而作为另一个身份,他不知道,是否还能毅然决然地去做。

“皇上,您想做什么,就做吧。臣妾愿意配合皇上做一切事。这本来就是皇上册封臣妾为钦圣夫人的用心,不是么?”

哪怕不知道是什么谋算,她只轻声说出这句话。原来,她真的陷了进去。

“你愿意信朕吗?”他问出这句话,也是随心去问。

用心?是啊,这是他的初衷,却是真的用了心。

“臣妾不论什么时候,都愿意信皇上。”话语出唇,她的心猛然被砸了一下,生疼生疼,她确定,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句话,可,为什么,却是那么熟悉,也那么让人疼痛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地说,“请皇上,传臣妾的父母觐见罢。”

他略低的眸子没有注意到她脸上刹那变化的神色,只牵起她的指尖,吩咐:

“小邓子,把画像取来,宣钦圣夫人父母觐见。”

“是。”恭候在殿外的邓公公应声道。

画像很快就被取来,而蒹葭的父母因出了宫,一时还没有带到。

千湄将画像展开,垂挂在殿内的横柱上,复退出殿去。

画像上的女子栩栩如生,任何人只要一眼,便能发现,这女子俨然正是蒹葭,只是画像上的她,着了骑装,却梳着垂髻,明眸善睐,巧笑嫣然。

而现在的她,却是比画像上的自个,少了几分洒脱,多了几分成熟;褪去几分青涩,添了几分妩媚。

她不自禁地走近画像,仿似想从画像中寻觅到些许什么,她的手抚过画像,脑海里,却仍是一片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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