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这次,只要皇上能平安回国,应该不会再执着于此。”萧楠低声道,其实,皇甫漠行这一役,起因是源于他,却也见识了天威火炮的弊端。
所以,对皇甫漠来说,不会再愚到去第二次尝试天威火炮。
只要这次的围困解了,剩下来的,该是修养生息,继续各自为政。
若撇开他不谈,此次洛州会晤,眼见着,是算一次成功的会晤,毕竟促进了三年内,都不曾互通的商贸往来。
“那,一切都听师父的。”蒹葭轻轻说出这句话,“我只希望,两国的这场战火能够平息。”
只要战火平息,单凭着奕翾的兵力,自然野心无处施展,而依靠这些兵力,无论今后怎样,总归能有一隅安稳,那么父皇的周全也就有了。
而洛州附近的城镇就这么多,奕翾要寻到父皇总是容易的。
她的将来怎样,却是远离这一切,虽然,心下,念着父皇,可,奕翾对父皇的感情,并不比她少,她理该放宽心才是。
说完这句话,她跟着萧楠往宅邸走去。
晚膳之前,皇甫漠单独召见了她,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回到宅邸。
晚上用的餐点是她说的榆钱饭,萧楠吃得很用心,榆钱饭的滋味,既有饭的清香,也有榆钱的清新,味道自是好的。
而她只用了几口,见萧楠用得差不多了,终是放下筷子,窗外月色浓浓,又起了些许雾,这样的天气,却是适合做一些事。
在明日或许会有的攻城前,做的事吧。
“不再多用点?”萧楠见她起身,只问道。
“吃饱了呢。师父,我们早去吧。”
“好。”萧楠用完最后一口,知道她是为了等他用完,刻意用得很慢,实际却是没有用多少的。
今晚的事办完后,回未晞谷的沿途,应该能好好地让她补下身子。
“师父,帮我把这个交给觞帝,让他转交奕翾。”
萧楠接过那封信函,他唯一的徒弟果真和他是灵契相通的,知道此去,他便不会再带她回来。
只是,即便不会带她回来这里,他却是希望,她能到更广阔的地方去。
而未晞谷,只是她在记起一切后,平复伤口的暂时归处罢了。
“我会交给觞帝,也会让他不要为难奕翾。你的父皇,相信奕翾会好好照顾。”
“谢谢。”她轻声。
本来这封信函亲手交给奕翾是不错的选择,可,在这样的时刻,见,或者不如不见。
反正,刚刚皇甫漠的召见,她也拜托他,安排好了一些事。这封信函,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一个时辰后,她站在府邸的院落中,看到从皇甫漠处回来的萧楠,月华如水下,萧楠取出随身的碧玉箫,她竟是微微一惊的。
这碧玉箫,她是遗落在洛州行宫中,却想不到,在战火纷纷中,他竟还是没有忘记。
他将箫放到唇边,箫音响时,天际传来扑棱棱的翅膀声音,接着,是一只同体雪白的大雕从空中飞来,停在萧楠的跟前。
对这只大白雕,她并不陌生,昔日在未晞谷时,它还不算大,想不到,七年过去,连白雕都长大了。
不止长大,当萧楠轻巧巧地跃到白雕背上时,她意识到,这只白雕的神奇之处。
萧楠朝她递出手来,她的手放到萧楠的手心,萧楠微微收拢手心时,却能觉到她下意识地抽离,只是,这一次,他不想放开她的手,只用力一拉,她翩然跃上雕背。
随着一声雕叫,白雕腾空飞起,载着她和他,朝平洲的方向飞去。
白雕飞得很高,而他和她本就有轻功傍身,纵然在雕背,负重也是不大的,所以白雕飞得很稳,很稳。
高高的夜空中,那月亮仿似都伸手可及一般,而底下,能看到,坤兵的帐篷一字排开,驻扎在洛州城外。
放哨的士兵看得到白雕飞过,可却是不会想到雕背上还有人。
毕竟,这是不可思议的事。
但,正是不可思议,让她和他在三柱香的功夫后,抵达了平洲的上空。
天堑那端,是乌压压的觞兵阵营,而在这端,平洲城墙上,站着的,是一个,她应该想到,却没有料到的人——
西陵夙。
【冷宫薄凉欢色】24
她早应该想到的,是西陵夙的谋算。彼时,她以为他是愚蠢的,殊不知,愚蠢的,始终还是她吧。
只是,没有料到的,是这么快,西陵夙就会出现在平洲城上。
玲珑带他去的,该是洛州周边的小城,即便是西陵夙很快恢复清醒,也不可能这么快抵达平洲,除非是早有人接应。
那么,也就是说,西陵夙的谋算,从来就没有失策过。
哪怕,看上去,他再怎样落败,可,他是西陵夙,是不会受任何外在原因,失败的西陵夙。
况且,相对于洛州来说,俨然,这里的形式相对要好太多,不是吗?
西陵夙,从来是不会蠢到把自己置身在没有把握的地方。纵然,苦肉计,也是他的擅长。
现在,她和萧楠坐在白雕之上,西陵夙那个角度是否瞧到了什么?
她并不知道,下意识的,只将身子缩了一缩,身旁的萧楠却是轻轻地扶了她一下:
“风太大了?”
她摇头,白雕之上,能看见那条天堑,天堑彼端的不远处,是连片的军营。
她想,在这一刻,她终是明白了,萧楠此行的用意。
即便,她若问萧楠,他定会愿意告诉她接下来的安排,可她却是不想去多问的,源于,自那次以后,与其清楚地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还不如这般,走一步算一步。
惟愿,此行之后,战火能够平息,而并不是因着一己之私,燃起更多的战火。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她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
战乱中,最无辜的是百姓,最易伤的,便是感情。
而在感情上,她始终是心软的人。
本以为能够绝情,心狠,最后呢?
还是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不仅是奕傲、或者萧楠希望她放下,唯有放下,才能过得开心。也是她连恨,都不能恨到彻底。
真是可悲,其实,当初错在源头的,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付出,甘愿被利用,怪得了谁,怨得了谁呢?
再怎样不甘心,缚着自己,同样不会快乐,而她亏欠身边真正关心她的人,太多,太多了。
“很快就到了。”萧楠轻轻说出这句,“然后,我们就回未晞谷。”
未晞谷,那里承载着她人生最初的快乐,也是最无忧的日子,如今,是放下一切,回去的时候了。
纵然,锦国覆灭了,父皇还是好好的,并且,视为一种解脱。不管,是不是父皇为了让她好受,才这般说,她不会再辜负这份心意。
她轻轻点头,白雕飞驰而过时,她没有看到,城墙上西陵夙眼底的一抹黯然。
“皇上。”有男子的声音在西陵夙身后响起,不用回身,他都知道是西陵枫。
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曾经的太子西陵枫。
他和太子西陵枫,最不可能合作的俩个人,如今却是摒弃前嫌地站在了这里。当年的逼宫,当年的平叛,只仿似一场过眼云烟般。
西陵夙侧过脸,西陵枫凝着云端之上,那几乎不可见的雕影,道:
“觞帝果然是急于搬这百万救兵。”
岭南之地,出现这样的白雕,确是怪异的。这怪异,该只和觞兵有关罢。
“来人,吩咐下去,整装前往天堑。”西陵夙吩咐出这一语。
“皇上要亲自前往?”西陵枫有些讶然。
虽然,这白雕飞得极高,远超过信鸽的高度,显在射程之外,可,即便,即便白雕能传到讯息,对付天堑的那批觞兵,却是不需要帝驾亲往的。
“是。”说罢,他只朝下城墙下走去。
他的谋算并非是百无一失,至少这一次,就失算了。
上一篇:红颜乱
下一篇:冷宫薄凉欢色:失心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