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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番外(74)



这话是动了情的,沉甸甸的分量含在其中,归晚心中一动,看着皇后,温婉的笑,有七分貌似母亲,暖意涌上身,归晚轻握住皇后的手。

“男人的心放在天下上,女人的天下放在男人的心上,这就是女人的难为之处,我入宫这么多年来,悟出一个道理……”皇后的瞳色迷茫起来,似在回忆什么,口气也飘忽了,“与其争宠,不如争位,女人的虚荣建立在男人的权势上。”

“皇后……”归晚哑然,揣测着皇后这番话的深意。

“归晚……今日找你去崇华宫,其实想跟你说……只要你愿意……我愿与你共执凤印,分治后宫……”皇后突然一顿,平地一声雷的说道。

暗自一悸,归晚松开手,瞥过身后,楼澈不曾注意的样子,这才回眸深深注视皇后:“皇后娘娘,你糊涂了吗?怎么能说这话……”

皇后镇定大度地一笑,说不出的宽容和柔丽:“你是七窍玲珑心,怎会不知道我此语出自真心,我只问你一句,你愿意吗?”

归晚怔怔地看着皇后,眸对眸,深望其中,翦翦秋水,灼灼朝阳,透着如许光华。

坚定地摇了摇头,归晚新月如勾的弧度扬起:“我非凤凰,何以入帝王之家,感谢娘娘的美意,我承不起。”

停顿须臾,皇后笑出声,张扬大笑,似开心又似愁闷,笑阵阵,连隔着段距离的楼澈都疑惑地探看不已。好容易收起笑,皇后认真地看着归晚:“好……好,果然是玲珑过人,光是着清风姿然,世间又有几人及得上你……是我枉做小人之态了……”

这一国之母的女子说着说着,眼泪盈然,眼圈晕红,归晚见状,酸涩之感亦起,柔声劝道:“娘娘不用多想了,路到尽头,不能再送了,快回宫吧。”

看到道口停着相府的马车还有侍卫等候,皇后恍惚地点点头,启口欲言,又轻合上唇畔,楼澈走上前,惊异地看着皇后,牵过归晚的手,抛下一句“皇后娘娘告辞了”,就往前走去。皇后还懵然地原地站着,忽然又一动,快步上前,拉住归晚,凑于她耳旁,轻言道:“从玄育门走,千万不要去玄吉门,切记。”

归晚诧异地回视她,夜眸轻转,已经猜到其中些许玄机,潺潺暖意浮上,百感交集于胸。

“谢谢你……姐姐……”

皇后点点头,又摇摇头,清明的泪珠滴落下来,站在原处,看着归晚和楼澈上了马车,马鞭高扬,车轮骨碌之声响起,她才恍过神来,回过身,欲回宫中,被眼前红墙耸立的长道吓了一跳,怔然望之,带着看不到底的惆怅,慢慢向深宫走去,掩于虚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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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舒服?”楼澈把手尉上归晚的额,指间轻按她蹙起的眉宇,温润的视线锁着她,想看出什么端倪似的。

把车帘掀起一角,看到是前往玄育门的路,心稍定,归晚回头看着楼澈,美玉似的脸,清贵的气度,真切的关怀,如此翩翩风雅的男子,到底带着什么样的心?心中略微挣扎,她深深一个呼吸,问道:“你把萤妃带到哪去了?”

楼澈一个轻愣,没有料到归晚突兀地跳出一个问题,含笑道:“姚萤和我已经是旧事难提了……不要把它介于心怀。”话音轻笑,倒似有愉悦。

“夫君,你把她带哪去了?是……端王那里吗?”梗在心中,不吐不快,归晚续问道,就算真实让人难以接受,她也想亲耳听他说一遍。

笑敛去,楼澈眸中异色掠过。

“是谁对你嚼舌根了?”

深切感受到他的不悦,归晚吟然浅笑:“那么说,是真的了?”

眉目一沉,楼澈轻抿唇角,幽深冷眸定定地看着归晚,见她悠畅之态,轻然若风,他忍不住叹息一声,柔意流转:“我愿意解释,你可愿听?”

疑惑地看着楼澈,归晚颔首。楼澈见状,又带起淡淡笑容,沉声道:“那一日,我到宫中……”

“相爷……”一声大喊,震天地传来,打断车内两人,楼澈冷芒瞳中略闪,平静的脸上微有惊疑。归晚听出是楼盛的声音,暗惊,楼盛为人素来沉稳,是侍卫中的支柱,何事能令他慌张至此?

“相爷……玄育门有埋伏……”大声嘶喊中,侍卫的马蹄声似乎有些纷乱。

楼澈立刻扬手揭开车帘,向外看去。

车帘高撩,外面的光线立刻斜入内,入目是一片暗红色,归晚的心一瞬漏跳,傍晚的京城,余辉未消,罩着迷蒙的晚霞,氤氲着有如褚石染出的红,占据了半片天空,玄育门下的一众将士就衬着这如诗如画的美景,肃杀地站成一排,拦住出路。为首的将领身材娇小,一张英气勃发而又嵌着俏丽的脸,秋风飒飒之姿,绿水涟涟之态,身为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儿的将风。

“楼相……皇上有旨,请夫人留下,再在宫中多逗留几日。”高居马上,林染衣大声宣布来意,一身全黑的战袍,配着她的英姿,肃穆如同女战神。

归晚讶意和恼意同时侵上身,手紧抓车内备着的蒲团,定神不语地看着帘外犹似陌生的情景。

惊疑之色倏闪过瞳色,楼澈依在车窗口,薄笑里含着阴冷,讥道:“这样的阵仗,是待客之道?林家世代标榜正义长存,不欺弱小,不辱良善,如今如此作风,楼某也算见识了,真是失敬啊,林大小姐。”刻薄的话吐出口,他笑意融融,半点不见慌张。

骤然沉默,林染衣脸色阵红阵白,随即又横刀向前,声音一板一眼:“楼相莫怪,我也是奉皇命行事,还请夫人下车。”

拦门的将士是林家军,军容整齐,前一排手携陌刀,后一排弓箭上弦,虽然半丝不动,压迫之气已经浓烈地弥漫开,西风四起,带着低弥的气息。

归晚仔细地探看着楼澈的表情,就怕错过细微的变化,可是那幽沉的沉健,无迹可寻,阴晴不露。手下一暖,发现楼澈大手紧包住她的手,坚定地没有丝毫的怀疑和犹豫。同时,对着车外紧随在侧的楼盛命令道:“冲过去。”

车外居然没有应声,楼盛略有些失神地望着前方马上的倩影,脸上现出陌生的情绪,以至于刮过耳边的喝声都充耳未闻,心半上不下,百味陈杂,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直到楼澈一声短喝“楼盛”,他才回神,入耳的即是命令冲过去。

冲过去?硬冲过去?抬头望向前,他以百般复杂的神色看向林染衣,蓦然发现对方似乎也同样闪过模糊不清和挣扎的表情。

心一痛,还来不及细想,手已经习惯性地抚上刀柄,金属摩擦之声灿然,银光一闪,他挥刀指前,口中喊道:“保护相爷和夫人,上。”脚夹马腹,箭穿而出。侍卫们应声而亮出兵器,同时向前冲去。

被这迫人的气势所震,归晚看着车旁的侍卫们勇猛地窜前,慨然未起,本是停着的车轮又开始疯狂转动,剧烈颠簸着往前。她忙扶住车栏稳住身子,背后似乎有了依靠,波动也不是那么大了,她偏首,对上半隐半沉的神色,楼澈正环着她的身子,将她纳入怀抱中,心稍定,神思移到车外,一片纷乱杂踏的交锋,兵戎交击,狠砍杀嘁,几乎让人不敢相信这是身处皇宫之中。

皇上似乎是铁了心的要留下人,也许还有把楼澈一并留下的意思。林家军本都是骁勇善战的部队,行动有法,气势如虹,而相府的近身侍卫都是楼澈精心挑选的高手之众,一时两方交接,竟然还一时难分高下,一边是牢守阵脚,一边是全力强功,本来还有留有余地的争斗随着马车逐渐靠近玄育门而变得残酷起来,杀气漫到空气中,传染似的散入人心中,林家军素征战沙场,厉气如虎;相府侍卫得到放手一博的机会,矫健如豹;虎豹之争激斗惨烈,哀嚎声,怒杀声,愈闻愈高。

归晚看得苍然,扭头之际,看到林染衣和楼盛缠斗在一起,两人斯杀激烈,刀刀惊险,招招狠辣,搏命似的拼斗,可是里面又有些其他东西,影响到了他们,所以总在生死关头,刀锋偏过,都没有伤到对方,两人就这样打斗着,也许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放弃伤害到对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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