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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引起祸源的原来是自己……归晚逸出苦笑,无措的和管修文相对无语。
管修文早就看不进周身的事物,能和归晚这样独处,心中迷醉不已。痴痴地静立于大殿之中,无尽的寂寞和忧伤。
就在一个两难一个痴迷之时,门口一道小跑之声靠近,刚才拦截管修文的宫女大声喊道:“皇上驾到——”似乎怕殿内人听不到,这声特别的尖锐和响亮,传进殿中,顷刻打破一室的迷然氛围。
管修文被这声一震,回过神来,脸色骤然沉下来,似苦非苦。
而归晚听到宫女这一声,连笑都有些笑不出来了,皇上从没有在这个时候来过景仪宫,今天是怎么了?所有的事都挤在了一起……她抬头看看依然高挂的月亮,心中轻问:月啊月,今夜难道就过不去了吗?黑夜如此漫长……何时才会天明?
五十五、囚月(五)
心跳得有些快,归晚灵机一动,当机立断,反手抓住管修文,低声道:“还楞着做什么?快躲到偏殿去。”她琢磨着现下德宇公公已经从偏殿离开了,让管修文去偏殿,躲也好,逃也好,总之不能再惹祸上身了。让皇上看到这深宫之中居然会有男子半夜出现,还不知会多出何等祸患。边想着,边推攮着有些呆楞的管修文往殿后去走去。
脑中已经一片混沌,被外力一推之下,才恍过神来,管修文若愁若苦,眸色稍定,望了一眼归晚,一副难以割舍的样子,手松开,终还是回过身,毅然往偏殿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隐进偏殿,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归晚把眼移向门口,皇上才刚踏进殿中,隔着月色朦胧,一时倒没有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直到淡月浅亮拂过他半张脸,这才清楚地映出他似有疲惫的神色,从没有见过他形于色的倦意,归晚倏自一惊,天子何等的骄傲,他就像那龙椅,即使已经有无数的鲜血洒在其上,外表看来,永远是光鲜的,那种被岁月侵蚀过的苍凉是在内的,是给自己品尝的,体现在外的只能是华贵,那是给别人看的。苦也好,甜也好,皇上所表现给众人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做戏似的,迷惑众人,还带着目的,许久之后,这成为一种习惯,就像眼前的君王一般,阴晴不定,时怒时喜,到底是做戏呢,还是本性呢?
今夜也不知怎么了,兴许是那月色凉了,兴许是那人影孤寂,兴许是她善心大起,对着郑锍,归晚头一次仔细地用心去看,而非用眼,突然发现那君王身上多了一种人味,不是虚伪的温和,也非深沉的阴鹜,而像一个普通男子一般,就是这些微的体现,看起来倒似变了个人。
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归晚有些错愕地对上天子温如浅溪的眼波,眸里面好深好沉,还带着些压抑,蕴涵着归晚不敢深究也不敢碰的东西。
远远的就瞥到归晚一个人立于殿中,郑锍微有些惊,近处一看,发现她竟是赤足站着,单衣襦裙,形只单影。这殿中他来过无数回,每次来,都是灯火通明,萤妃色艺双绝,到了这里就像到了温柔乡,华美中总带着虚伪和敷衍,殿就显得小了,今日殿中只有一人,显得特别空旷,却有了另一种味道,她也并没有比萤妃美,为何能给他这种感受呢,带给这殿中某种实在的感觉。心底的某些东西被轻唤而苏醒了,蠢蠢欲动。在他还没发现之时,怜意大起,冲破了那冰似的表层。
“凉夜似霜,怎么站在这里?”
刚才被管修文一搅和,她身躯早已麻木,被郑锍一声提醒,感觉顿时复苏,脚下一片冰冷,身上更是冷飕飕的,倒喘一口凉气,她缩了缩身子,在天子眼皮之下,也不敢贸然回到椅上,勾起笑,答地轻巧:“已近夏日了,不碍事。”
连郑锍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柔情满溢,徐徐靠近,见归晚透着苍白的面色,没有了平日完美的玲珑,只有那潋滟的自如之态,看得他自是心中一动,低头一看,她赤着足,从不见阳光的双足肌肤不但娇嫩,还带着点婴儿的透明,白玉无暇,莹然堪握,站在冰黑的地面上,更是衬得魅惑。连沾上了尘都是侮辱一般,他屈下身,蹲了下去。
一国之君突然下跪一般在面前矮了半截,归晚吓地忙后退,右脚才微抬,就被郑锍握住,炽热的感觉从足中穿传来,归晚被怔地一动也不敢动。
莹莹玉足在手中,郑锍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冰冷,只注意到大掌正好可以握住一足,契合无比。四顾之下发现没有丝履之类的东西在及手处,他轻叹一声,空下的那只手解开颈间的结,披风松开,他一把扯过,垫到归晚的足下,让她踏在其上,一边轻声解释道:“夜间的地最是凉,袭上身容易病。”
如果说惊吓,今天无疑是第二次了,归晚也不知该做如何反应,把足睬在皇帝的披风上,这样的事简直闻所未闻,冷汗都有些被吓出来了,可是郑锍却强制地把她的足按在了披风上,她听命行事,只怕稍有差错就惹来祸端。正在她忐忑不安之时,郑锍却半蹲着身子抬起头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仿佛做了件大事似的。这是归晚第一次看到他几近天真的表情,心中又是一惊,今天到底还有多少个第一次,还有多少的惊吓呢?同时也有些感慨,想不到这深沉的天子居然能有这种时候,天子,说到底,也是普通人啊……这么一想,她心中软了几分,眼神掠过郑锍,扫过他的鼻,他的眉,他的发,停在一处,默不作声。
“怎么了?”郑锍问,突然发现到归晚的不自然。
浅浅如绿波地一笑,归晚轻颦低语:“皇上,你有白发了。”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今夜到底怎么了,连她都失去常态了吗?对方怎么说也是天子,今日再反常,也不可能改变本性,心下有些揣揣不安,只能静默地等候郑锍的反应。
闻言即是一变色,郑锍的眸色沉郁,所思甚深,抿着唇不语。半眯起眼看向归晚,这才想起,她年近双十,容光焕发,真是如花年纪,而他,开春已过三十,虽说进入壮年,可是与她相差十岁有余却是事实。耳听她提到早生华发,心头骤沉,对这个问题竟介意起来。
“你的意思是……朕老了?”郑锍抬着头问道,那不甚确定的表情带着别扭,看得归晚忍不住心中暗暗好笑,平日只有他笑着看别人忐忑,此刻终也尝到这滋味了。
郑锍盯着她微露愉色,脸色缓下来,唇线略勾,现出一丝无奈的笑,从蹲着的姿势站起身,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个人能让他无措至此,忍之不甘,怒之不舍。凝眸锁着她,月夜之下,单薄的衣衫被殿门处隐吹而过的风掀起一角,匀称纤美的肩隐隐可见,白皙的肌肤如月泽,在御乾殿时的幕幕情景竟然突然在眼前闪过,心中一荡,如火窜起,眸色骤暗,灼灼地看着她。
看他眼神灼热,能烫人似的,归晚微蜷身,情不自禁后退一小步,说道:“皇上……夜已深了,请回宫吧。”
含着火似的目光在她周身一转,郑锍一笑,理智告诉他要挪开眼光,奈何不受控制了一般,他竟然半点也移不开注视,到底是中了什么魔了?一生之中,见过美女无数,他自认已过年少冲动的年纪,自制力非凡,为何此刻心猿意马难以抑制……
瞅着郑锍的眼光越来越火热,归晚有些慌乱起来,身上凉倦,耗费了大半心神,没有任何余力去应付什么突发状况了,心念一转,就想往后退去。被郑锍盯得死死的,动作也不敢太大,脚下轻移,忘记了脚下踩的是披衣而不是平地,微慌之下,脚被绊住,还没站稳,人就往后栽去,心中一声惊呼,不及脱口,腰间已被大力扣住,归晚惊后余悸,睁大眼看着面前的郑锍,他半含着笑,眸色更见深沉,小小的一簇火在烧似的,相比较她的狼狈,他更显优雅自得。归晚心中恼起来,身体失去了平衡感,只能抓着郑锍的衣袖,这落在下风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甘,想要支撑着站起身,郑锍却在此时放低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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