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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后面,她的语音里又带了哭音,身子更是‘圳、通’一声,跪拜在地。
“起来吧,是我自己身子薄,没想到区区纹绣也会诱了这病。”
“小主.您真好。”
我好?我若是好的,为什么却屡次被人暗算呢?
一个月的思量,我确定,这下毒功我之人,必在这未央宫内,并且清楚我和景王的关系。
但,我想不通的地方,却是用了这一个月仍想不明白。
第一点,这人竟事先能预知宸妃会损伤我的脸,并断定王太医会在药膏中混下黄肜,难道那人是先知,否则,怎么能把这一步都算到呢?除非,这一步本就是那人的刻意安排!那么,无论是宸妃,或是唤太医前来的秦昭仪不过都是局中的一枚被算到的棋。
第二点,我身上那味真正的毒究竟是下于何时,按道理,应该是下于黄肜之前,这样才借着黄彤掩盖毒性,让景王用绿晶膏救我,借此诱发了其毒。可,既然是之前,或许,只有一个人是有可疑的,她的可疑让我更加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第三点,既然那人很大程度是熟知我和景王的关系,为什么却不告于铺,前,而是部署出这么一局几乎造成景王错杀我的事实?这究竟是不是那人想要的结局,如果是,那么显而易见,已经失败,如果不是,最终要的又是什么呢?
所以,我只能暗中观察,到底,我身边的哪一人,是真正下毒手的人。
云纱?清荷?檀聆?
我最怀疑的,正是檀聆
她赠我的那口脂里是否就含有这毒?
所以,昨日我顺水推舟,让她为我纹绣,倘若我身上的毒再次加重,真凶自然就浮出水面。
可,咋晚,景王没有如期而至,来得,竟是玄忆,这让我有些意外,但这份意外让我也明白了,玄忆对我,始终是放在了心上的一处位置。
这么想时,连日来阴霾的情绪才稍稍地拔云见日,殿外的霁光和着佟儿手中端来的药,潋滟出让人迷醉的色泽。
我慢慢地将药喝下,药是苦的,并不如昨晚的甜,因为,咋晚有他
“珍{己娘娘驾至1 1”
骤然,殿外响起通传声,我一惊,捧着药碗的手几乎不稳,佟儿忙替我把药碗把住。
她?怎会来这未央宫?莫非,是昨晚玄忆的驾临让她不悦?所以,今日到此不过是兴师问罪?
我想起退思涧初见她时,她那冷冽的眸华,身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纵是如此,我还是不能退缩,更不能避让!
她身看雪的绢裙,在一众宫女的簇拥间缓缓步进殿内,七个月身孕的她,走得很慢,步子也迈得十分细碎,甫进殿,早有两名老嬷嬷将一张宽大松软的金丝楠木椅端于殿中,她同样慢地坐下,确是离我保持了一段距离。
是呀,我身上有息肌丸,那日一舞,她该就已闻到那种味道,所以,彼时她以扇遮的,不仅仅是容,更是鼻吧?
“嫔妾参见珍妃娘娘。”我收回捧看药碗的手,从榻上起身,拜叩在地。
“起来吧。”她语意里,是冷漠,更是一种辨不得情绪的疏离。
一旁,檀聆忙扶起我,我站在原地,她并没有象皇后那样容我可再卧榻,我自然哪怕身子再无力,也是要站着的,不过站一会,我就不信还真柔弱得会晕倒o
“你们都退下,没有本宫召唤,不得入殿。”
“是。”一众宫女皆鱼贯退出,亦包括我身边的檀聆和佟儿。
“你病了?”她问,显是看到了佟儿出殿时手里端着的药碗。
“回娘娘的话,只是略感了风寒。”
“哦,怪不得昨晚皇上批完了折子,就来这看你,原是你病了。”她若有所思地道。
他来看我之前,该并不知道我病了吧。只不过是我病得忒是时候。
“墨采女,本宫在繁逝宫时,就听闻过你,本宫也很好奇,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难道仅仅是容貌相似于本宫才得了皇上的几许垂怜吗?若真是那样,或许,本宫会更加相信皇上对本宫终是与众不同的。”
她的话很奇怪,难道,盛宠如她,心底还怀疑玄忆对她的感情吗?
“娘娘,嫔妾惶恐。”恭首说出这句话,我不愿揣测她的意恩。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
她的语音柔软,我缓缓抬起螓首对上她的翦水秋眸,那里,蕴着别种的妩媚,让人只一眼,便再移不开目光。
“嗯。那晚看不真切,现在看,倒真是象的,也难怪,这六宫,他吻过的女子,只有你!”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让我陡然惊愕,我望向她,这刹那,全然忘了不得正视主位娘娘的规矩,而她也并不计较。
他只吻过我?怎么可能!其他不说,那日太液池的画舫上,难道,他没有吻澹台妲?!
她看着我的惊-降,仅是淡淡一笑,纤细的手上戴着与那份纤细并不相符合的缀着硕大翡翠的护甲,此刻,她的护甲轻轻地叩着椅子的扶杆,一叩一叩地,带着心思不定的间隙:
“本宫也是听袭茹提起,才知道这件事。亦是从那时开始,本宫知道,若再不出繁逝宫,或许,一切都将无法挽回。本宫不能由着曾经的倔强,亲眼看他一步一步远离,再不回头,所以,本宫愿意放下所有的身段,来换得回到他的身边”
o
她说得很慢,她的眼中满是女子对于幸福的渴望或者说是希冀,原来,她真的爱他!
之前,我的揣测竟是错的?我一直以为她是为了乐王才出的冷宫,恰没有想到,她出冷宫,却是为了玄忆
玄忆到底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为什么珍妃的一席话,反让我如坠云里雾里?
这么云雾渐深,深到我无法辨别到底,谁说的是真的,或许,一切,不过是披着所谓真实表面的假相!
心里有些气堵骤然;甬上,我不自禁地用手捂住胸口,略略喘出一口重气,那堵住的地方.才好了些许。
也是这个动作,引起了珍妃的注意:
“墨采女,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我看了一下捂住胸口的手,除却小指戴了一枚泰昭仪赠送的尾戒,其余并无不妥。
“回娘娘的话,是金尾戒。”
“墨采女,你的葵水是这几日?”
她淡淡地问,让我的脸一阵窘红,可,既然是她问起,我怎能避而不答:“回娘娘的话,月初才是嫔妾的信期。”
此时,早已是十一月的下旬。
“那你戴着这尾戒做甚?”她黛眉一颦,不过只这一颦,仿佛恍然大悟般“这枚尾戒是何人让你戴的?”
J、指戴上尾戒在宫里,难道暗示的就是女子葵水期至?这个规矩我从未听过,也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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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陡然在珍妃的提示下赫然清明,秦昭仪送尾戒是假,让玄忆看到尾戒以为我信期至,不召幸是真!
“回娘娘的话,是泰昭仪所赠。”
事到如今,我告诉珍妃又如何呢?泰昭仪既然能亲自替我戴上这枚尾戒,必然有她的完全之策。
“怪不得呢。”她悠悠说出这句话, “本宫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皇上对你有意,却迟迟不临幸你,虽然按着宫里的规矩,敬事房会记录每位后妃的信期,再安排绿头牌的摆放,但末等采女的绿头牌每月只有九号能轮到放牌,她这么做,确实是用了心,未明着做什么,实是禁了皇上随意召幸的心,即便你今日知晓这其中的玄妙,也不能怨她,是你自己戴了这么长时间,却未曾发现,里面的蹼跷。”
是啊,我自从戴了,一直未曾褪下,所以,秦昭仪完全可以撇得干净,只有我知道,是当时碍着她姐妹相称,怕戴了几日就褪,反给自己增了不必要的麻烦,及至后来,发生那些许的波折,更是忘了这件事,戴在手上,倒成了习惯。
“墨采女,这规矩合该伺候你的宫女提醒于你,而她们却任由你戴到了今日,可见,你身边着实无可用之人,往后在这宫里,你又能倚赖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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