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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宫,无一人,这种怪异让我不禁后背起了些许的粒子,脚步微滞间云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是景王的意思,这里,除了他每天会来之外,连送饭的宫女也须止步,一应的三餐均由他亲自递入。”
一日三餐?难道这里还住着其他的人?景王身为早已纳妃的王爷,若这里真住着和他息息相关的宫里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的母妃。
但,我自进宫就知道,宫里唯有长乐宫的太皇太后一人,前朝的所有后妃均在先帝驾崩前被迷往宫外的清莲寺,并无一位太后或者太妃。
心底的疑惑渐深,莲步已迈进前殿,殿内暗沉沉的,有压抑的窒息感二降人围绕,喉口似乎被被钳住一样地难耐,微启唇,空气一种怪异的味道只让我轻轻呛咳起来,呛咳方缓,目可及处,那深沉的暗沉中,偶觉有霁光闪烁,折出一丝丝灿若星辰样的光芒。定晴看时,方知原是殿中铺天垂地的落下的半透明纱幔,那些纱慢如同窒息感一样,随着穿堂的风飘舞起,和着空气里愈来愈浓的怪异味道,另是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晕眩感,我身子微微一晃,云纱的手已扶住我的手臂,低声:
“既进了来,胆却这么小。”
“这里到底是哪里?”
“寿安宫。”她吐出这三字,松了扶住我的手臂,熟门熟路地走到一边的几案前,从袖里取出一个火折子,只一吹,便将几案上的蜡烛点燃。
蜡烛的光芒把整座前殿终是照亮,这是一间依稀可以辨出昔时辉煌的宫殿只是如今虽然未到败落的地步,也是萧瑟十分。
若真是景王的母妃,为何会如此呢?即便是夜里,哪怕歇下,都不点着专供夜间照明的小烛台?
“跟我进来罢。待会无论看到什幺,你都不要叫,否则,惊动了宫里的人谁都难回今晚这件事。”
“你经常来?”
她对这里似乎熟悉得很,我不禁问出这句话,她轻轻摇了一下头:“景王不允许我们擅自过来,除非他征战在外的那几年,才由王妃代为照料我也是那时,来过一次,不过只是一次。”
一次,她就可以记得如此清楚?包括物品摆放的位置?
“凡事只要上了心,自会记得。”她仿佛洞悉我的疑惑,泠声道。
上了心,自会记得,是,这句话,是不错的,倘若以前我不信,现在,却深有感触。
思忖着,随她绕过一副八宝镶玳瑁屏风,屏风后仍是垂挂的纱幔,只是这层纱慢又与之前的不同,厚重地看不清后面的究竟。
她的腩,步也缓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往前走去,随后,迅速地掀开那层纱慢,也就是这刹那,烛光纵然不甚至清楚,但,也让我觉到一种比窒息、比惧怕更为惊悚的感觉瞬间攫住我的心扉。
纱幔的后面,是一雕刻精美的床榻,上面,躺着一个人,或者说,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一袭深青贡缎裁就的宫装襄住身子,四肢的位置竟然是瘪瘪地仿佛空无一物一样,稀疏的白发搭垂在那脸上,脸,这能称为脸吗?
五官中,只剩眼和嘴还是完好的,可眼内无眼珠,徒剩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一张嘴张得甚大,好象在努力帮助残缺的鼻子呼吸。
这,这——我的胸口一阵反胃,用丝帕捂唇的当口,才发现,之前弥漫于空气里那种怪味,是来自于这个‘人’,一些辨不清的中药味混合着不停腐烂的内身,所酿成的怪异味道。
我没有尖叫,哪怕没有捂唇,我也不会尖叫。
任何矫娇柔的女子看到眼前的景象,恐怕都会花容失色,即而尖叫,但,我没有。
因为,我突然觉到一种悯怜,即便,在彼时,我还并不知道她为何这样,但隐隐觉得,定与后宫的争斗有看必然联系。
“她是前朝的芊妃娘娘,也是景王的母妃,曾以美艳隆宠十余年的芊妃娘娘。”云纱的声音很淡很冷,配着眼前的景象,却如同鬼魅一般刺进我的耳中, “因不慎得罪当今皇上生母的缘故,皇上断其肢,哑其声,剜其目,熏其耳,以儆效尤。”
人彘?
我索以为史书中记载的这种残忍刑罚并不存在,可,如今,竟生生地就在眼前。
“景王自幼就失去母爱,也不得他父皇的欢心,这么多年,处处居于皇上之后,先帝仅有两子,却一个是天,高高在上,一个在地,自幼就被宫人不耻。”
我不知道周朝后宫的往事,此刻,听她循循道来,我的心中不能做到波澜不惊,终是有些许的动容。
景王和我的身世,或许,多少有些相似,都是母亲早早不能疼爱自己,唯一的父亲,也待如陌路。
所以,他今日的性格,是与这些有关,亦难怪,他处心积虑地培养一枚枚棋子在这后宫,为的,当然不可能仅是玄忆的性命。
“王爷的医术不逊于太医院的院正,是因为,这么多年,芊妃娘娘能活下来,都是靠王爷的医术来维系,为了芊妃娘娘,皇上在读治天下之道时,王爷却在潜心研习医书,他的刻苦,才让他在短短数年内,医学造诣突飞猛进,其后,才听从摄政王的安排,逐渐研习兵法,并在第一次征战南越就屡建功勋,率中路军率先攻进南越的京城。”
手心冰冷,那段血腥的往事有席卷进脑海,彼时的我,贪恋生,不过短短月余,竟看开了生死。
景王,难道不可以改变吗?我相信,世上,会有比生死更加难以合弃的东西但我亦相信,没有放不下的恨。
云纱缓缓放下纱慢,手中拿着的烛台,映亮了她的眸子,那里,有些许的暗潮汹涌:
“从我自幼成为王府的暗人,陪伴在王爷身边以来,我就看到他的孤独、他的无助,所以,到了年龄入宫,即便离开他,我仍是无怨的,只要能为王爷分去眉心的一点忧愁,其他的,有什么要紧呢?”
我无法明白她这种情感,这也是爱的一种吗?远远地看着那人,哪怕他-怀里是别的女子,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亦是欣慰。
这样的爱,我不懂。
因为,我做不到。
这比死,更加难做到
“墨瞳,若你还要继续仗着皇上的宠去伤害王爷,我不会容你!你我同为棋子,可王爷待你终是好过我的,即便这样,我不嫉妒你,只要你不伤害王爷,你就是我宫里的主子,这也是王爷的吩咐。”
我转身,往殿外行去:
“云纱,我没有办法理解你对景王的这种忠诚,或者说是情感,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我伤害到王爷,也必是他先伤了我。如此而已。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不需对你做任何的解释。”
说罢,我加快了莲步,在这种氛围继续待下去,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强硬的。志去撑着。
“墨瞳,景王可能爱上了你!”
她在我身后,悠悠说出这句话,只让我恨不得把耳掩起来,仿佛多听一次都会污了耳一样,我的步子接近于奔着往外跑去。
他爱我?他凭什么爱我?我有什么值得他爱?
这一跑,却只撞进一堵厚厚的墙上,但,这墙并不硬,我仓促抬起脸,只看到,那冷冽如寒冰的眸子,寒冰的深处,深不见底的墨暗。
“王爷!”云纱衣裙慧宰间,我知她定是跪叩于地。
“谁准你带她来此的?”景王只说这一句话,话意里含着一股浓郁的杀气。
“王爷,奴婢不愿您再有任何的不痛快,所以,哪怕违了暗人的指示,奴婢还是会带她来这里!”
“很好,你离开王府这么多年,倒是长进了。”景王开始笑,这笑,听进我的耳里,让我的心一并坠落,他的手把我钳住,我觉得到他掌心的温度,是冰冷的。
“王爷,奴婢愿接受任何惩治!”
“自裁。”他的唇里吐出这两个字,坚硬,狠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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