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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西周,还是如今的周朝,包括南越,只有皇帝的嫡系女儿才有资格拥有封邑,连王爷的郡主,除非封为固伦郡主,才可能会获得一小块位处偏僻的封邑。
而如今,我身为异姓公主,能得这封邑,是否是我的幸呢?
舞阳,乃周朝,隶属苏州的县城,苏州,是景王于我的身世安排的故乡。
这枚棋子,终究是枚废棋。
若景王不放,夺我命,我是否也该认了呢?
若想不受伤,就必须压抑自己的感情,冷漠才是种伪装的保护。
但,我在他的温柔下,终于,由了自己的心,可,在他的心里,我或许仅是那人的替身。
如此,而已……
作者题外话:让票票砸得更猛烈些吧。。最近票票急剧下降。。泪奔~~~
第十章 舞倾情(1)
佟儿的悉心照顾下,我右肩下复裂开的伤,恢复得还是很快。
景王,并未立刻废弃我这枚棋。
而是让云纱传来一件华裳,让我九月十九日戌时,于御花园西侧退思苑内的聆音涧做最后一舞。
天长节之际,宫里是允得宫女吟歌起舞以示庆祝,何况我今日的身份是舞阳公主,待到明日凤台择婿后,就与这禁宫再无瓜葛。
没有问任何的因由。
我并不擅舞。
可,这一次,我很想跳。
不是因为,景王让云纱传的那四个字:最后一舞。
是因为,我的封号既然是舞阳,那么,我是否该让他记得我最后为他所跳的舞呢?
云纱还告诉我,聆音涧一舞,是有着典故,前朝,曾有一不受宠的妃子,正是靠在那一舞,俘获君心,并最终专宠于君侧。
景王大概就是此意吧。
但我在意的,却并非这些,我在意的,仅是那一舞后,恐怕就是断去我和玄忆最后的牵缠。
日子,当没有任何期盼时,往往过得特别快。
转眼,已是天长节。
他二十六岁的天长节。
我们的生辰,恰好相差十日。
我们的年岁,恰好相差十年。
冥冥中,原来,早有缘字注定。
那仍是一袭素白的纱罗裙,纯粹的白,最后一舞,还是逃不掉这颜色。
纤手抚过那裙,裙轻薄如冰绡,白中略蕴着水绿,隐隐露出里面绯色洒金的内衬,原来,里面另有玄机。
淡扫蛾眉,轻施脂粉,眉心贴上他赏赐的翠钿,发髻仍是插上那支蝶钗。
这是我十六载,所拥有的,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换上罗裙,腰际的飘带处坠着墨绿的玉环绶,绿色的盎然丝丝缕缕湮上了宽大的长袖,长袖及地,过往的隐忍、无奈就随着这缕沁入有了另一种诠释。
将水袖轻舞扬开,再缓缓地将它一叠一叠地收起,那些隐忍、无奈也都在收放之间娓娓重现,眸华一收,手一紧,终将这过往的种种均纳入长袖中。
退思苑,以聆音涧为中心,由假山后园西墙根引入涧端,化为上下三叠,无声的泉水演绎为有声的涧流,水声淙淙,如梵音悦耳,下坡亦缓,入口亦狭,陡生“涧”意,一路行进,地势渐高,水流则宽窄不一,深浅交替。
涧溪中央最窄处,建了一座白玉雕莲台,台侧各有四柱,雕着金镶玉六凤首,涓水从凤嘴内倾缓流出,若水瀑潈潺,逐次沿阶泄下,跳珠倒溅。那莲花的中心,又生出一朵宽不过两尺品霞瑞莲来,如云拂霞绽于最高处。
此时,因着天长节,涧溪中兀自飘着朵朵许愿莲,莲中央,烛火冉冉,许的又是谁的心思,谁的寄托呢?
不论是谁的,皆是深宫一隅的孤寂之人。
但,不会包括我。
今晚后,我不会再有任何心思,不会再有任何寄托。
微仰起螓首,朱雀台上灯火辉煌,今日,玄忆将在那宴群臣、后妃。
戌时,是席散之刻,景王定会引着玄忆过来,或者,该说,他一踏出文奉殿,就该会看到,这隅的独舞。
没有乐声相和,仅有清音惟衬。
作者题外话:今日二更完毕。。明日还有更。。从公主该如何册封为嫔妃呢?有奖情节竞猜NO 1!猜中者,奖励U币。呵呵
第十章 舞倾情(2)
纤手托起繁复裙褶上的一角敛低眸华,歌谣起时,空灵地穿过水雾,萦绕于这九重宫阙,余了无垠的暮色,却是一抹不能言说的悲凉:
“含情一回首,见我窗前柳;柳北是高楼,珠帘半上钩。”
水袖旋出如雾的一朵昙影,水面倒映出寂廖的身影,从涧溪间蜿蜒开去,错落跌宕的,一并沾了这时临初秋的萧瑟,:
“昨为楼上女,帘下梅艳冷;今为墙外人,红泪沾桃灼。”
觉到似有人渐渐走近,我却不敢望向那步履处。
裙前的玉环绶轻拉,轻薄的裙面悉数褪去,裙褶上墨绿泽光的孔雀羽翎迸出眩目的火花,瞬间绯色洒金,艳霞动人:
“墙外与楼上,相去无十丈;云何咫尺间,如隔千重山?”
是他吗?朱雀台至此,需有半盏茶的脚程,难道,他提前离席?
若不是他,他人又怎会来此?
是,一定是他!
低首拧挪身形的刹那,莲足弯勾跃起,素手相触,这个动作其实我是一直不擅长的,可今晚,奇迹吧,我竟能一蹴而成。
滟冶的裙摆悉数展开,犹如孔雀屏开,金晖芳华灼着周遭的一切,溪涧之上,只余这纤美无双的姿态、这明媚倾城的娇容。
这是最后为他所舞,最后为他所吟,所以,舞中、词里,都有我蓄积的情愫在其间:
“悲哉两决绝,从此终天别。别鹤空徘徊,谁念鸣声哀!”
吟终,旋低卧成芍药般绽尽最后的旖旎。
我看到,深褐衣装的男子肃立在莲台的一侧,唇边勾着一抹冷笑。
他,不是他。
他,竟是青阳慎远!
未待我思绪转圜,他已跨到莲台上,我的手被他咻地钳住,人被他拉起,他望着我的眼睛,目光里的神情,我看得懂。
那是恨,一种彻骨的恨。
从南苑被他发现,这种恨,逐渐加深。
他,定以为我和澹台谨一样吧。
或许,还会认为,是澹台谨送我入宫,再媚新主。
“丽妃……朕的丽妃,果然,仍是如此倾国之色!”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我在他的手下,一阵寒意迫来,身子,禁不住瑟瑟发抖。
“你在害怕?怕什么?”他逼近我的脸色,我在他的眼底,还读到一种,关于欲望的东西。
那种欲望在这暗夜烘托下,如此强烈,让我的莲步不禁向后退去,可,后面是涧溪,我,无路可退。
他的手骤然收紧,把我的身子贴拢于他,力度之大,仿佛,要将我揉碎一样。
“朕——哈哈,你该在笑吧,时至今日,哪还配用这‘朕’字。不过,今晚,在朕的丽妃面前,朕还是想用这个虚伪的字,一如,你的虚伪一样!”他的手触到我的脸上,有一种粘腻的冰冷,我想躲,但,我无处可躲,“你确实很美,可,你和你的父亲一样,都是毒蛇!是你们,把南越一口一口的吞噬!你说,今晚,朕该怎样对你这条毒蛇,才不负这周朝的盛世美景呢?”
“放开我,这里是皇宫内苑,你擅入这里,已属不恭,倘若让宫人看到,你该清楚,后果是什么?”
“后果?哦,我该称你舞阳公主,这才是你的新身份,对吗?”他语意里,恨意愈深,“你不过是个人皆可夫的贱/货!周朝皇上把你玩厌后,再把你送给麾下的臣子,你真以为凭着这张脸,可以挣得到这里的几重天吗?南越,你只会是弃妃,如今,你同样逃不开一个弃字!”
他不再自称‘朕字’,换上了常人的称谓,说出的,却是最恶毒的话语。
“够了!”我实在无法忍受他对我的这般言辞,声音略大时,越过他的肩膀,无措的我看到,一抹明黄,在宫灯的簇拥间分外的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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