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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帝王,亡国之时,无力护得自己的妃嫔,这本身是种耻辱。
一句妻妾均无,又将他昔日的帝王之尊尽数抹煞。
淡淡一句话,宛如利刀剐心,可,他是青阳慎远,他的懦弱,他的自大,在此时,可以发挥出极强的功效,让他将这些讥讽全部消化怠尽。
“微臣谢主隆恩!”青阳慎远长揖及地,我看着他束发的青玉冠映着地上的金砖石,明晃晃地如同一抹利剑,刺进眼底,却并不疼痛。
原来,曾几何时,我对青阳慎远的心,早已死了。
“顺命候——”玄忆再启唇,刻意将这三字的称谓念得抑扬顿挫,他本是少年天子,一统三国,所以,他可以将抑扬顿挫于他的话语间,演绎成意气风发,“倒是朕忘记了,其实,该是五名秀女。王父,是吗?”
“回禀皇上,虽本王在接管南越后宫之时,曾命一干将领,务必寻访到丽妃,可,丽妃却与淑华公主一样,选择*。而,今番留下的六名的秀女中,其中一人为丽妃的妹妹,故顺命候所能择选的范围,仅为五名秀女。”
作者题外话:写得雪两眼冒花花了,各位,你们的留言到哪里去了?还有票票是否还藏着不给雪雪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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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选秀台(3)
“自/焚……”玄忆玩味地念着这两字,“倘若,丽妃之妹愿意,也可纳进择选范围之内。”
听着,他们口中的丽妃,惟有我自己知道,其间的滋味是如何。
恰原来,昔日,摄政王寻访我,不过是为了青阳慎远!
皇后*,南越后宫中,除皇后外,位份最高之人,便是我。
也就是说,在那时,摄政王就已准备放弃皇后。
所以,他才会急于找寻到我。
也算对那亡国之君,是种告慰。
只是这告慰,不过多了一份侮辱的味道。
因为,我可能也同其他的嫔妃一般,遭受到西周将士的凌辱。
“臣女澹台姮容为昔日南邦丽妃之妹,但,臣女实不愿委身于顺命候为妻!”澹台姮骤然启唇,语音泠泠。
她怎会甘愿嫁于亡国君呢?
她今日出现在这秀台上,所想要的,所要得的,岂是那亡国君能给的。
我眯起眼睛,看着台下的这俩人,他们却都不能冒然将目光投往台上。
或者,即便他们看到了我,也不能凭着一双眼睛,认出是我。
他们对我的熟悉,其实,或许,还不如仅有数面之缘的摄政王。
纵然,我并不清楚,摄政王,为何会如此记得我。
“看来,你姐姐的自/焚对你的影响还是颇深。”
“是,臣女自幼与姐姐相伴,手足情深,但,姐姐入宫两年,最终却是这么一个下场,恕臣女无法坦然接受皇上的安排。”
“朕当然知道,你的鸾台绝非是一介王候所能给的,普天之下,也惟有朕,才能赐得起你这鸾台。”
玄忆的语气带了几分轻/佻,而青阳慎远仍旧叩于地上,安静沉声。
手足情深,我真的十分想笑,这,就是我曾经十五年生命中所涵盖的一切。
倘若,我真的死于灭国之时,今日,岂不是错过这绝佳的好戏?
我的眼睛越发地眯起,澹台姮,你我之间,又何曾有手足之情!
鸾台?既然你向往这鸾台,那,不如就由我,让你知道,何谓不自量力!
这一念晃过心扉时,自己都被骇了一跳,我怎地会变得如此?
素来,我虽不是慈悲之人,但,又曾这么歹毒过呢?
为何,就因这几句话,我竟能萌出这种念头来。
借着面纱遮掩,我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指尖,冰冷依旧。
“吾皇英明,普天之下,臣女,唯一愿委身的,也只有您这样的开国明君!”
澹台姮说出这句话时,周遭的秀女皆是侧目,惟有一人,仍低眉敛眸,波澜不惊。
正是,先前引起我注意的纪嫣然。
此届秀女,不乏朝中重臣千金,见过的场面,亦该远胜于她,可,她却如此的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当看不透一个人喜或悲时,那个人才是最可怕的。
我收起目光,不再恣意端详金阶下众人的神态,因为,摄政王的目光如箭,已向我射来。
“顺命候,余下的五名女子,你任选其一,朕,君无戏言,定许你一段于周朝的美满姻缘。”
第十章 选秀台(4)
“微臣谢主隆恩,承蒙皇上厚爱,就她吧。”青阳慎远仿佛顺手一指,指的该是那最近的女子。
“准。”玄忆朗声道,我几乎可预见那被选中女子的脸色必然一变。
从入宫为妃,瞬间跌为王候妻,这其间差的,又岂止是天壤之别。
只听顺公公随即道:
“江西都尉之幺女段茹赐于顺命候为妻。”
一边,小德子已从段茹手中取回如意,与剩下的一只,分别赐于莫滢滢和澹台姮。
如此,她们从秀女的身份,晋为小主,只等圣旨颁下,赐于相应位份后,便可从储秀宫迁入其他宫中。
其余四名落选的秀女,即可发回本家,自行婚配。
其实,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幸事呢?
我始终站在玄忆的身边,看着这场选秀的结束,直到他复牵起我的手,缓缓从众人的叩首间走过。
当经过青阳慎远身边时,我的布履丝毫没有犹豫,绝然地越过他。
仿佛,越过的,便是昔日的种种不堪。
我并未再推拒玄忆,只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往御辇走去。
他上辇,递手于我,我将手搭于他的掌心,借着他的力,上到辇中时,他的声音徐徐响起:
“不再却辇,可是因为方才朕之言语。”
“奴婢不知皇上说的是什么,奴婢只知道,站了这大半天,奴婢不愿意走回宫去。”
我的话,让他不禁哑然失笑,他将我的手攥在手心,并不放:
“原是为这,你才愿意上这帝王之辇。”
“不然,皇上又以为是什么?”
“罢,罢,罢,既如此,倒是朕让你站了这许久,累到了。”
我不语,也不将手抽回。
放下的明黄帷幔间,一闪一闪铺天盖地的黄,渐渐迷了眼,哪怕日头正盛,终看不清那穹宇接壤处的连绵宫阕。
“皇上,奴婢累了。”轻轻说出这句话,他握我的手,分明有一丝的颤动。
“朕或许今日不该让你来此,可,只有这样,摄政王才会收回他的请求。”
我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坦白。
“奴婢知道。”
“你不愿为妃,也不愿出宫为王妃,你这样的女子,朕真的看不透,但,朕也不想看透。”他说出这句话,我的心,却逐渐松开。
他不想看透,这,是我要的吗?
“朕也需要一个人,可以让朕稍有些安宁的自处空间。墨瞳,你可愿为这人?”
“皇上的意思,是让奴婢继续留在泰然殿,这样,宫中之人皆以为皇上独宠奴婢一人,而实际,皇上要的,不过是一隅的安静,是吗?”
“你很聪明。”他赞许道,松开牵住我的手,我的手,陡然觉到的,还是寒冷。
将手缩到袖袍下,原来,这才是他要的。
翌日,玄忆颁下圣旨:
莫滢滢封为才人,赐居主位为盛惠妃的福臻宫偏殿沁心殿。
李念思封为宝林,赐居主位为沐淑妃的蘅泠宫偏殿听雨殿。
叶蓉封为宝林,赐居主位为上官宸妃的鸾鸣宫偏殿远华殿。
这三人为朝庭重臣的千金,故所封的位份也较其余二人为高。
澹台姮封为御女,赐居主位为秦昭仪的青衿宫偏殿冰冉殿。
纪嫣然封为御女,赐居主位为陈修媛的悠璃宫偏殿香梅殿。
另赐婚段茹于顺命候青阳慎远。
这道圣旨颁下后,后宫,注定,不会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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