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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272)



但,无数次,他看到她默默地抚着婳儿的脸,他的心,就会痛到无以复加,婳儿是她和林远的孩子。

原来她心里有的,仍只是那一个辜负她的人。

所以最终,他选择了疏远,选择了逃避,选择将她们母女“遗忘”在上卿府的一角。

可,只有一直跟着他的老管家明白,他始终没有真正做到“遗忘”。

正是这份假装的“遗忘”,让他的夫人,一再地计较,直到,这份计较,某一日的膨胀爆发,让墨叶在雷雨天手捧一个银制的烛台跪在庭院时,他彻底,失去了她!

那一晚,他狠狠打了那个女人,他所谓的“夫人”。

但,他的墨叶,再也回不来了。

匆匆回府的他,仅看到她的美丽,随着生命一并凋零在他的眼前。

他,失去了她。

永生永世地失去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年幼的婳儿需要他照顾,他不知道,是否能有力气坚持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对林远的痛恨,他更加不知道是否有力气坚持到今天。

是的部署了这么多年,他一步一步,要的就是林远的命!

若不是他,当年,他们三人,不会那么苦,不会到最后,谁都失去了墨叶!

如今林远始终于要为他的不义付出代价,既然,摄政王答应过他,他相信这一点,摄政王还是会履行的。

否则他的死,就没有任何的价值。

惟有他死,摄政王才会放心。

才会换得,其他人的安全。

那日摄政王所说的话,他想他终于明白,也领会了。

只有死人,不会泄露任何的秘密,当他交出地图的那刻开始,死,就是唯一的路。

只有死人,不会泄露任何的秘密。

关于曾经约定的一些秘密,随着他的死,将一并地尘封。

而他最终也会送给摄政王一份大礼,这份大礼是他发现,婳儿的死和摄政王拖不开关系的那日,就毅然下定决心。

本来仅仅是怀疑,但,随着那日,摄政王不早不晚引出是青阳慎远烧了未央宫意图烧死婳儿时,让他终于发现了破绽。

摄政王要的,仅是让他认为,婳儿的死和青阳慎远拖不开关系。

随着姬颜手中的地图问诸于世,摄政王惟有用一个精心编制的谎言在掩盖事实的真相的同时,让他彻底背叛姬颜。

但,青阳慎远根本不会舍得烧死婳儿。

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过这一点,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

所有人,看得到的,仅是表面,青阳慎远对澹台婳的深恶痛绝。

是以,摄政王引他这么想,无非让他更确定了一直不敢肯定的事实

其后进宫忆婕妤,林太尉三女几林婳,就是澹台婳。

他不愿意肯定,仅是因为,林远根本不配再做婳儿的父亲!

他不愿意看到,婳儿再认贼做父,但这一切始终,还是发生了。

而浮华山上,那位忆婕妤的死绝非因病那么简单。

定是与摄政王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恨林远,正因此,才会与同样不喜林远的摄政王达成交易

他的与狠为谋,最终,导致了南越的破国,婳儿的死!

他会竭尽全力补偿这份错,地图,就是第一步也是最终的一步!

可现在,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手颤抖着从袖笼里摸出一个银质的手镯,正是绯颜本以为随母亲下葬的凤镯。

他把这镯子递于她,断断续续地道:

“这…是……一……对!”

绯颜接过镯子,泪,在止不住溅落在镯子上,亦溅落在澹台谨的手上,澹台谨的手一震,这一震,他的眼睛,徐徐地半睁,眼前的女子,姝颜国色,并不象婳儿,惟独那双眼睛,让他知道,是婳儿无疑。

和墨叶一样澄净明亮的眼睛,他又怎么会忘记呢?

纵然容貌再变,眼睛和声音,是不会改变的。

只要铭记在心的人,自然,能认出。

“嗯。”绯颜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只是把这只镯子紧紧地攥在手心,镯子上的血,被她的泪水一冲,渐渐地,洇淡。

但,有些东西,却是无法洇淡的。

“镯圆………圆……”一句说完,他口中的鲜血又喷溅出来,绯颜的泪和着血,她的丝帕全是血,根本拭不去这么多的血。

这句话,当中的一个字,澹台谨说得极其模糊,她听不清,而此时,她也没有心力再去听。

澹台谨的手,陡然,握紧她的,仿佛是将他剩余的力气悉数倾注在绯颜的手上,他的眼睛睁大,望着绯颜,里面,有一种期盼,绯颜看得懂那种期盼。

在她很小的时候,他曾让她喊一声爹爹,彼时的她并不十分明白这俩个字的意思,所以,她喊了他,但,也仅仅是那一次,其后,随着他待母亲越来越冷漠,她再没有喊出这两个字。

现在他是希望,她再喊他这俩个字罢。

哪怕他与她,或许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哪怕他待她,曾经漠然如同路人一样。

倘若能让他走得安心,为什么不呢?

就在她要启唇喊出这俩字时,骤然,澹台谨的手一松,无力地垂落下去。

绯颜的手一空,只握住那一个镯子。

他的血,吐出最后一口,所有的呼吸,一并停止。

牢窗外,月华,透进淡淡地一缕,照在他的身上,仅剩苍茫的一片。

“爹爹……”她哽噎着,说出这两个字,四周,静到,仿佛,再没有一个人。

“爹爹 !”

她已想护得澹台姮的周全,为什么,澹台谨要走这一步呢?

在他即将离去时,她知道 ,他是为了保全澹台姮做出的牺牲。

而人生的遗憾,岂止是她没有在他活着时,让他听到,那两个字呢!

心里的剐痛似锥旋地让她的身子几乎就要倾倒,玄忆的手紧紧地扶住她的,未待他启唇,牢外赫然传来内侍尖利的声音:

“摄政王驾到!”

玄忆的手拥紧她,她迅速把泪水都擦去,借着他的力,她跟跄地起身,躬站在玄忆的身后。

此时,容不得任何眼泪。

更容不得任何伤心。

摄政王靴底声响起在牢外时,她的身子,只躬得更低。

“臣参见皇上。”摄政王稍稍行礼,目光犀睿地看到澹台谨已然毙命,“这么晚,皇上亲临大理寺监,是为审讯鸿胪寺卿一案吗?”

“朕到大理寺监时,鸿胪寺卿已然自尽。”玄忆的声音极淡,带着一丝不悦,“大理寺素为王父统辖之处,竟会出此疏漏,看来,王父如今的精力,终究大不如以往。”

“是,今晚一事,确是臣的疏忽,但,鸿胪寺卿之心,着实令人不安。此毒,幸好不过是浅显之毒,若换了鸩毒,由其女带入宫中,一旦危及皇上的安危,终究让臣更加难以安心啊!”

绯颜咬住樱唇,摄政王这一语,却是连澹台姮的命都容不得吗?

是,他本就是心狠之人,否则,怎会假传圣旨于浮华山呢?

“王父,后宫之事自会有太皇太后发落,这一点,就不劳王父费心了。”玄忆说出这句,拂袖道,“朕不希望,再出现类似这种未经审讯,先行自尽的疏漏之事。”

“臣,谨遵圣谕。”

玄忆绕过俯低身的摄政王,快步往牢外行去,绯颜的脚,如踩棉絮,但她惟有低着头,跟上玄忆的步子。

迈出牢房的那瞬,她略回螓首,看着澹台谨的尸身,抑制住心底的痛苦,再不去望。

牢外,清冷。

玄忆甫上御辇,旦听得一名禁军急匆匆奔来道:

“报!八百里加急快报,林太尉率精兵八万,分三路,提前包围藏云,攻城一战,我军势如破竹,已占领东城门!”

“什么?!”玄忆的声音再不复往日的平静。

他的声音里,除了不可置信之外,更多的,是震惊,而这份震惊里,她听不出任何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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