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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斩桃花(44)
作者:隔江人在 阅读记录
林沉玉苦笑。
大家犹豫了一下,各自写上自己想吃的菜单, 又一齐看向林沉玉,钱为有些脸蛋发热:“侯爷,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那凶手好像,对林沉玉很不一般,那可否代替大家多要些吃食呢?
*
“烧鸡五只,烧鹅一只,素菜来个几盘,米饭三盆,要大瓷碗装着的,还要干净的清水一缸。”
林沉玉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在自己门口的白纸上加上了这一句话。
夜色渐晚,大家保存体力,各自回房间早早睡觉了,林沉玉放心不下顾盼生,把他喊到房间来,两个人一起睡了,依旧是顾盼生在床上,林沉玉坐在地上,靠着床头微眯着眼。她并不打算睡觉,提防着那人,耳根不敢有一丝松懈,那凶手来去,不可能毫无痕迹。
只要外面有一点点蛛丝马迹,她都能发觉,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脑袋特别的昏沉,到了中夜,眼皮子都在打架。
她头一低,竟然是昏睡过去了。
恍惚又回到了萧匪石给她喂药的那日,昏昏沉沉的,丝毫打不起任何的精神来。夜里,她总觉得身子很重,几乎闷的她喘不过气去。
好像有蛇在她身上游走,叫她整夜不得安宁。
*
第二天一早起来。
林沉玉眼睛一睁,发觉自己在榻上,她揉揉睡的昏昏沉沉的脑袋,睡眼惺忪的去找顾盼生。
她第一句话便是:“外面可有什么异动?”
顾盼生摇摇头。
出了门去,大家聚在会客厅,经过了一夜,大家饿的愈发厉害了,叶维桢还维持着掌门风范,其余几个衡山派弟子,倒的倒躺的躺,白着脸蛋眼神空洞的盯着屋顶,毫无名门弟子的风范。叶蓁蓁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趴在爹爹的膝盖上,如幼猫似的嘤咛。
钱为躺在甲板上,晒着日光,一个人呈大字,好似一动不动的咸鱼。
他感觉到一片阴影投下来,睁眼一看是林沉玉,她双手抱肘,脸上满是疑惑。
钱为有气无力:
“日月无光,草木不生,我在想象自己是一株大白菜,生长在天地里,汲取阳光灵气,就能饱腹。”
牧归走了过来,他不放心钱为一个人在这里,看见钱为难得的狼狈样子笑了:“蔬菜不仅仅要日光,还需要农家肥,需不需要我给你浇一些回龙汤?”
回龙汤,尿也。
他对着钱为,作势要解开裤子,钱为一个死鱼打滚爬了起来:“滚!”
人饿起来的时候,倒是什么都不怕了,没力气去怕。反倒没有昨日那惶惶不安的样子了。
林沉玉看着这两个活宝,倒也安心了下来,越是困境里面,越要冷静自持,不能露了怯。
*
一趟就是一天,直到傍晚。
大家都寄希望于那个人,能按照林沉玉的要求送来饭菜。可等到了月悬中天,也看不见一丝一毫饭菜的痕迹,那凶手就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
两天一夜没怎么好好吃饭了,林沉玉也饿的有些发慌。
钱为抱怨:“昨天看还以为侯爷魅力大呢,今天看连侯爷也不管用了,那人一碗饭都不送了!”
“一定是你太贪心,找侯爷要太多了!”
林沉玉不语。
顾盼生看她面色憔悴,站了起来:“我再去看一圈船上,有没有遗漏的吃食。”
林沉玉站起来:“夜晚不可独行,我同你一道去。”
叶维桢也站了起来,他也想去寻一寻船上还有没有其吃食。他还能撑,可是女儿实在饿的凄惨,趴在他膝盖上,梦里都是盈盈泪,呢喃着喊“娘亲,我饿"。看的他一阵心酸。
*
舱库依旧是和昨日一样,储存的东西消失殆尽。倒是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洋芋,灰扑扑的,好似是被人拉下在了角落里面。
林沉玉眼睛一亮,递给了顾盼生,一个洋芋也是收获!
他们再搜刮了一番,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吃食,只能移步到了厨房。
“吱呀”一声,林沉玉推开了厨房门,她语气欢快起来:
“没有水煮,我们可以把土豆放在灶台里面烤着吃,这个我会,师父给你露一手。”
顾盼生很担心,师父露一手后,这土豆是否还能被人食用。
下一瞬,他看向厨房里面,瞳孔一缩。
厨房中央里摆放食材的的大桌子上,一排一排的摆着他们昨儿写的白纸,白纸上照样打了红圈,示意饭菜已经准备完毕。
而每张白纸旁,竖着往生牌位。
两排白纸,共十二张,十二黄色符纸写就的牌位摆放的整齐而肃穆,好似山间墓葬群,一块块碑屹立不倒。
往生牌位上,写着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朱砂写成,滴落的墨痕如鲜血般醒目。
*
钱为等弟子也赶了过来,看见牌位一个个吓的魂不附体。
众所周知,往生牌位是写给死人的。
也就是说,在那人眼里,他们已然是如死人一般。
林沉玉也沉了脸,眼神扫着那些个牌位不语。
顾盼生认真看了看,开口:“不对,这里只有十二张牌位,师父的呢?”
他们一共十三个人,这里却只有十二张。
“不清楚,此地邪门,我们退出来,那牌位你们莫要摸。”
大家纷纷回到了会客厅,脸上已经没有了多少血色。
可到了会客厅,大家一起愣住了。
会客厅的八仙桌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张白纸,圈了红,旁边有胖腰的大瓷盘,垒着五只香喷喷的烧鸡,最上面是一只烧鹅。米饭三大盘,桌的旁边还有一清水,用着玻璃缸盛着,清澈如许,缸上画着并蒂莲花。
旁边依旧是金盏玉碗,盛着四色青丝丝油旺旺的素菜,其中那一盘凉拌莴笋最为扎眼,不见一丝一毫的姜末。
白纸的旁边,也放着一张牌位。
林沉玉拿起那牌位,拧着眉。
“侯爷也有往生牌位吗?”
钱为看着这一桌吃食,很酸,凭什么都听林沉玉的话?见林沉玉也有牌位,他释然了。
好家伙,林沉玉也得死。
林沉玉轻描淡写看他一眼,道:“我这不是往生牌位,是长生牌。”
*
寺院里往往会立两种牌。
一种往生牌位,为死者所安,写着死者的姓名供人祭奠,乞求亡人并冤亲债主超脱轮回,远离诸苦,往生极乐。
另一种,则是为活人所立的长生牌,并非死人灵牌,而是祈求此人一辈子福寿安康,消灾免难,益寿延年的生人禄位。
大户人家多为儿女老人,在寺院庵堂立此长生牌。
一个向死,一个为生。一个用黄,一个用红。
叶维桢看向林沉玉手里那牌位,果然是木板上刷着红色的漆,字是用黑笔写成的,工工整整,和他们的黄色牌位不一般。
钱为又酸又气。
他们又是毒药绳子,又是咒他们死的。
凭什么林沉玉那里,天天好吃好喝,凶手还祈祷她长命百岁,万年富贵啊!
林沉玉看见他忿忿不平,笑道:“你还不去吃烤鸡?都快被你师兄弟抢完了。”
钱为闷着头,也去抢饭吃了。
*
一顿饭,大家吃的狼吞虎咽。
两天一夜都没吃什么东西,终于有饭菜,一个个低头干饭,也顾不得同门情谊兄友弟恭了。
叶维桢让弟子们先吃,叶蓁蓁完全抢不过那些个师兄们,抱着一小碗米饭,眼巴巴的看着那被众人一哄上去分完的烧鸡。
事到如今,谁还惦记她是个掌门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