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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关心娱乐圈,只闷头读书?,却也听过玉女牵君的?芳名,她是全?民偶像,十年前火遍大街小巷,彼时还是虚拟艺人当道的?年代,她杀出?血路,可?见其美貌与能力。
但她临死前,居然债台高筑,入不敷出?,个中原委说?到头,无非是被受人欺骗。
不是一个两个渣男,是每一个男人都在她身上吸血。
她父亲早逝,在姨妈家中长大,姨妈家里困窘,日子当然不好过,姨夫对她也不好,非常缺爱。一次机缘巧合,她被星探看中出?演电影,一炮而红,赚钱无数。
可?年纪小的?时候,经纪人以照顾为名困住她,成年后好不容易与对方分手?,又被同在圈内的?男星蒙骗,一直供养对方生活,直到对方赌性难改,锒铛入狱。
牵君伤心之下遇见了第三?个男人,家中小有资产,算是富二代,本以为这样总不会再图钱,可?结婚后男方一味消耗她的?名气和故事,频繁要求参加真人秀节目,还故作委屈,说?牵君的?玉女称号名不副实。
“都说?她心思单纯,从?来?没有脚踩几条船,是现在少有的?好女人,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她和我结婚以后,还和很多男人不清不楚。”男人当着镜头声泪俱下地?控诉,使得牵君陷入公关危机,抑郁症加重?。
没到半年,她就自杀了,人们争相报道,这才发现丈夫家中生意不好,她卖掉自己的?房产替他维持体面,结果却被背刺一刀,终于不堪忍受选择离开。
大家都说?,为什么牵君没有遇到一个好男人呢?
因为她太渴望温暖,又太能赚钱,还偏偏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她在节目中一遍遍说?:
“他(经纪人)像爸爸一样照顾我,从?来?没有人接我回家,给我准备晚餐。”
“他(第二任)的?性格有点?小孩子气,特别依赖我,平时不爱出?门,就在家里等我回来?。”
“他(丈夫)对我很好,每次出?门都要牵着我的?手?,我们离不开彼此。”
爱有踟蹰、有彷徨、有思量,欺骗却只有甜言蜜语,百般温存。
她被最绚烂的?火焰所吸引,却不知道多变的?颜色成分复杂,有些东西是有毒的?。
而鹿露只会比牵君更加危险。
牵君挣钱要时间,她的?账户里却躺着唾手?可?得的?财富。
“我对她都不算贴心,她对我已经这么好了。”乔纳森见他沉默,知道他明白了,问,“你对她这么好,她又会给你什么呢?”
林泮冷静道:“听起来?你在怀疑我?”
“不应该么。”乔纳森气定神闲,“你对她有多无微不至,我有眼睛看得见,不该好奇你的?目的??”
“那是你的?事。”林泮不轻不重?地?回敬,“从?她手?中获取大笔钱款的?人,似乎不是我。我的?薪水并不比其他人高多少。”
乔纳森言简意赅:“我不会也不能否认这点?。”鹿露惊人的?财富就好像深夜的?篝火,不断吸引着飞蛾扑就,他不过是翅膀绚烂些罢了,“但你要知道,我是开始,不是结束。”
林泮沉默。
“很残酷,对不对?”乔纳森有些感慨,“比起她本人,我们先?看见的?都是她的?钱,不止我是这样,东方康难道不是吗?他也一样,钱就是她的?一部分。”
他看看林泮,意有所指,“如果有人喜欢她,却不是为了她的?钱,他有什么理?由把?位置拱手?让人呢?人的?心只有这么点?地?方,你犹豫了,别人就进去了。”
林泮道:“等你喜欢鹿小姐,却不是因为钱的?时候,也许你就明白了。”
“我也不都是为了她的?钱,不然我已经拿钱走人。”乔纳森微微一哂,道,“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卖自夸,可?你想想,我已经被分手?,与其继续在她身上花功夫,是不是现在找下家更稳赚不赔?”
林泮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乔纳森已经度过了转型期最艰难的?时刻,仍然在黄金期。
他继续下注鹿露,反而是不明智的?选择。
“看来?我们已经取得共识,你相信我确实关心她。”乔纳森抬抬下巴,“现在轮到你了,告诉我,你对露露这么好,难道没想过和她在一起吗?”
林泮抿抿唇,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复:“我没有非分之想。”
“为什么?”乔纳森坐直身,专注地?观察他的?表情,“无意冒犯,但我真的?很好奇。”
“没关系,”话说?到这份上,林泮的?语气反而和缓,“我只是不想给谁做情人。”
“因为不道德?”
虽然时下不乏开放式婚姻的?家庭,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反对者,不少保守派就认为婚姻需要忠贞,视第三?者为破坏者,理?应受到道德谴责。
问题是,鹿露未婚,未婚小姐多交往几位男友,再古板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林泮却道:“我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感。”
乔纳森做了一个愿闻其详的?手?势。
“我是保育院的?补充人口。”林泮道,“我不是孤儿,我们有‘爸爸’和‘妈妈’,每个班都有。”
孤儿指的?是失去父母的?孩子,保育院的?孩子不一样,他们有生物学上的?父母,也有社?会意义?上的?父母,即是每个班的?大爸爸和大妈妈,把?班级叫做大家庭。
可?这只是一个美好的?代称罢了。
每个保育院的?孩子都知道,他们没有家,想要一个家,只能去外面找。
“我想和普通人一样。有一个自己的?家。”林泮道,“所以,这只是一份工作。”
“原来?如此。”乔纳森沉吟,“我理?解你对家的?向往,但你可?能把?它想的?太好了。”
林泮的?语气不见起伏:“或许。”
家好不好,只有拥有的?人能评价,在从?未得到的?人心里,永远千般好。
然而,乔纳森并没有和他辩论什么是家,直击要害:“露露不值得你改变想法么?”
“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林泮问,“为什么,她不值得吗?”
“值得,但我做不到。”乔纳森坦诚,“我希望掌握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把?成败寄托与人,你呢?两个人才能成家,你的?幸福全?在别人身上,何况现在连个影都没有,为什么不能先?和她在一起,还是说?你打算不久后就辞职相亲去?”
他以为林泮会被问住,谁想事实竟非如此。
“鹿小姐对我有恩,我个人的?意愿并不重?要。”林泮早已深思熟虑,“她身边暂时离不开人,我会留下来?,直到她不需要我为止。”
乔纳森扬眉:“就算那个时候,你已经三?四十岁?”
“是的?。”他平静道,“我的?幸福没有她的?幸福重?要,如果你要问,这就是我的?答案。”
这一个完全?出?乎预料的?答案。
乔纳森沉默了很久。
“你对鹿小姐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她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都不是我们该置喙的?。”林泮道,“你如果舍不得她,就应该去挽回。”
乔纳森笑笑:“听起来?你不算讨厌我。”
“你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地?球的?时候,她很开心。”
“可?我不能一直陪着她,如果一直这样,我也就不再是我,她也未必会喜欢。”乔纳森凝视他,“你不一样。”
林泮直视他的?目光:“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总不会是放心不下她,想离开前找个接替者吧。”不等他有所反应,笃定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乔纳森似乎颇为好奇他眼中的?自己:“我是什么样的?人?”
“不越雷池一步。”林泮道,“不该你说?的?话,你不会说?,不该你做的?事,你不会做,你很‘安分守己’。”
情人被分手?,应该专注于自己能拿到多少分手?费,抑或是想方设法挽回,乔纳森却都不做,反而劝他和鹿露在一起,这不符合他的?处事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