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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番外(15)

作者:人类文明轰炸机 阅读记录


他太快也太干脆利落,上马蹬翻身,迅速握住缰绳,一系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马剧烈喷出响鼻,高高抬起前肢,欲把背上的人甩下来。

殷臻将缰绳牢牢套在马脖子上,用力后拉。脖颈被锁住,马骤然发狂,蹶蹄子便狂奔。周边风声快到如刀割,殷臻死死抓住缰绳,腿夹马背固定上半身,无法呛咳出一句。

他被带得颠簸不止,胃里翻江倒海。

第一圈。

宗行雍目光沉沉落在场中人身上。

能上这匹马身,其实成功了一半。

余下的只要熬。

但殷臻的体力,不足以耗到这匹马精疲力竭。

第五圈。

马的速度肉眼可见慢下来。

殷臻开始能够触摸到它的耳后和腹侧等部位,他尽可能放轻动作,从脖子、脸、头,最后到眉心。

第十圈。

马驮着殷臻气喘吁吁地走,跑到宗行雍面前时忽然委屈地喷了下响鼻,彻底不走了。

殷臻额头发间全是汗,内衫被浸湿,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一般。他胸膛不断起伏,冷冷看着宗行雍。

宗行雍负手而立,赞叹道:“四年未见,太子果真令本王刮目相看。”

他不是不知道宗行雍对他有杀心。

殷臻高居马上,握着缰绳上半身挺直,低头时姿态近乎俯视。他扬起马鞭,重重抬起却泄力落下,尖端落在宗行雍领口,脸色苍白地,轻轻一笑:“摄政王若能一直这么跟孤说话,便顺眼多了。”

摄政王这辈子和上辈子加起来都没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新奇之余血脉膨张。马鞭粗糙前端短暂划过他脖领,带来全身上下难以言喻的反应。

宗行雍反手握住马鞭,如狼似虎盯着殷臻,喉结上下起伏。

他问:“太子的骑术是何人教的?”

殷臻答:“无人。”他抽回马鞭,端坐马上。失去说话兴趣,却忽道:“礼尚往来,王爷昨日请孤听戏,孤今日请王爷吃顿饭。”

民家酒肆。

酒菜很快上齐。

桌面出现鱼肉刹那殷臻眉心不易察觉地动了动,他筷子尖扫过那道菜,伸向另一道。

用力太过,他此刻接近虚脱,握筷子的手都在隐隐发抖。

殷臻心里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避重就轻道:“王爷和孤不必如此针锋相对,孤当年派人进摄政王府,拿到王爷私下养兵的证据,并未呈堂证供。”

朝堂之上举证的人先他一步,谋反这顶帽子一旦扣下去,不管有没有,都百口莫辩,何况宗行雍却有此心。事情若再查下去牵连甚广,时局不稳,不宜大刀阔斧清除朝中蛀虫。

面前是酒楼几道小菜,他说话斯文,也很有条理。

宗行雍:“输就输了,本王不是输不起的人。”

“本王从一开始就知道薛照离进摄政王府别有所图,那又如何?”他毫不在意,堪称纵容,“本王只是好奇,他要干什么。”

“现在,本王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他平平抬起眼,耐心道,“心软的人是太子,还是薛照离。”

心软的人是太子,还是薛照离?

宗行雍等了很久,面前酒菜一一冷下去。对面青年终于抬头,道:“孤不知。”

他后一句话很轻,似乎跟着大氅上绒毛一齐飘走,但宗行雍仍然听见了。

“王爷就当是他,也没什么。”

宗行雍耳聪目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出奇的好,好心好意:“本王看太子有些腿软,不如……”

“腿软”两个字一出现简直像是踩到殷臻死穴,他太阳穴突突一跳,低斥:“闭嘴!”

捏着筷子的手眼看用力到发白:“不必。”

此乃大不敬了,但太子和摄政王的身份已经分辨不出谁更不敬。摄政王大度地不计较:“不必就不必。”

然而出酒肆才走了两步,殷臻表情忽然空白。他站在原地没动,眉心很快地一折。

漆黑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宗行雍。

宗行雍:“?”

“宗行雍。”

殷臻恶狠狠叫他名字,声音僵硬地道,“孤腿麻。”顿了顿,有点懊恼又有点咬牙切切:“动不了。”

猛然刮过一阵风。

他穿得非常之厚,胸口微微起伏喘气,缠起墨发在某一时刻散了,发丝勾缠,浓墨重彩披盖一身。

雪绒皮毛上全是分隔开的青丝,面上含嗔带怒。

发汗后不宜吹冷风,于是他一从马上下来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露缝隙,这会儿整个人无比臃肿地裹在裘衣中,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谴责:“孤现在走不了。”

“本王甚少见到如此畏寒怕冷的人,你是第二个。”

宗行雍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

他深绿瞳仁中什么沉下去,又浮上来。片刻后,朝殷臻伸手:“本王扶你一把。”

第12章 12凝神

◎爹爹平安。◎

殷臻并没有很高兴。

他神色不愉地盯着宗行雍手看了半晌,恨恨地:“要不是摄政王,孤会脚麻吗?”

啊。

秋后算账来了。

宗行雍心想。

摄政王敢作敢当,铿锵:“不会。”

不会归不会,毫无悔改之意。

“……”

半天过去,二人还在路上僵持。路过挎着鸡蛋篮子的老大爷眼神不好,走出去半米路又倒回来,一张皱纹遍布的脸凑到殷臻面前。

殷臻甚少和外人离得这么近,微微僵硬还是:“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老太爷摇摇头,叹了口气,又气喘吁吁朝宗行雍的方向走。

殷臻还没想丢脸丢到大街上,等腿麻的那阵劲儿过了试着走了两步,一条腿还没踩严实,才问过他话的老大爷就走到了宗行雍面前。

老大爷佝偻着背,表情万分凝重,细细端详宗行雍整张脸。

殷臻心神一凛。

他余光能瞥见马车边暗卫举起的弓箭,过了半秒,不知何缘又放下。

宗行雍缓缓低下了头。

满头银丝的老大爷叹了口气,哼哧哼哧道:““你说你没事惹你媳妇干什么,这下好了,大街上不肯跟你回家了吧。”

他万分同情又感同身受道:“今晚别想一屋睡了。”

一屋……

一屋睡了。

殷臻脑袋“轰”一下炸了。

他颤抖地抬起眼皮,唇抖动了好几下,竟一个字没说出来。

……

殷臻一路再没跟宗行雍说话。

他是因容貌姝色常被错认,但从未到如此地步。

下车时从均前来扶他,触到他一手冰凉后心中一惊。

殷臻一只脚踏进门,猛然想起什么,一转身——

“砰!”

摄政王站在门口,险些被一门板拍在鼻子上。

篱虫表情登时惊惧。

宗行雍神色变了又变,变了又变。最终懒洋洋抬手,敲门:“不开本王踹了。”

院门开了,殷臻声音冷得像冰渣:“摄政王还有何贵干?”

宗行雍:“贵干没有,口渴,想进去喝茶。”

殷臻这会儿头顶上几乎快冒烟,冷冷瞪他。

摄政王进出天底下任何一个地方轻而易举。

殷臻往院内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雪白氅衣上梅花洒金的纹饰在摄政王面前一阵阵地晃,他刚要说什么,一个挎着医药箱的小老头“扑通”就从台阶上跳下来了。

一边蹒跚爬起来一边大叫:“殿下,殿下!行走坐卧切不可如此快!切不可如此快啊!桓大人之殷殷嘱托,切不可——”

殷臻脚步一僵,慢下来。

宗行雍饶有兴致地看着,眼见那小老头快要扑到跟前,道:“桓大人?”

世间有三大医师,神鬼怪,神是宫中御医桓钦,妙手回春。鬼是宗家阙氏阙水,救一人杀一人。怪是药瓠子,醉心天下奇难疑症。

桓钦在给殷臻诊脉。

宗行雍心思一念之间。

小老头把医药箱往肩一提,见殷臻一身湿漉漉倒抽一口凉气,全然忘了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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