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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孕兔子揣崽碰瓷(31)
作者:何所往 阅读记录
“哪里的话,许是管家办事不利,竟把你们忘了去。快,筱凝筱萃上座。”祖母却不打算让他们坏了顾明昼的好日子,哪怕这些人各有各的心思,当下也只得先见招拆招了,“马上就要开始,你们来得正是好时候呢。”
楚家家主眯了眯眼,冷哼了声,坐在不远处,紧盯着顾明昼和沈洱。
二人按照早已对好的流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顾明昼父亲在闭关,因此他们只拜了祖母。
意外地一切顺利。
接下来便是夫妻对拜和结契了。
沈洱紧张地透过那薄薄的红盖头,望向对面静立着的顾明昼,对方平静的面容让他也渐渐跟着冷静些许。
喜婆高喊了声:“夫妻对拜,行契礼——”
来了来了,最关键的时候。
沈洱手心又开始冒了冷汗,生怕被别人看出他的小动作,他确实不太擅长伪装和撒谎,每次到这种场合就很紧张。
“伸手。”
顾明昼低声提醒,沈洱才堪堪回过神来,轻轻挽起了长袖,伸出右手食指。
喜婆走上前来,手心捏着一根极细的赤色鸳鸯道簪,在他们二人的食指上皆轻扎了一下。
不痛,指尖却很快冒出一点点血珠来。
“起誓——”
沈洱和顾明昼对望了一眼,顾明昼先开了口:“夫顾明昼愿一生一世与妻沈洱不离不弃,白头偕老,其心赤诚,天道明鉴。”
话音落罢,沈洱连忙跟着背词儿:“妻沈洱愿一生一世与夫顾明昼连理同枝,缔结良缘,其心真挚,天道明鉴。”
“对指——”
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沈洱额头都开始渗出冷汗,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出差错。
他可死也不想跟顾明昼绑定在一起一辈子,老天保佑,他千万不要出错。
眼看指尖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且慢!” 楚家家主高喊了声,“不是说这新娶妻怀胎三月么,我看着为何并未显怀!”
刹那间,沈洱一个手抖,指尖贴在了顾明昼的指尖上,紧接着,一根肉眼可见的红线绕在了他们二人的指上,而后迅速消隐不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谁都知道,契约已成。
大脑瞬间空白一片,沈洱呆呆地望着那血液相融,指尖漏出无数喷薄的灵气,无一处不在昭示着,从今日起,他们就是真正的结契夫妻!
有、没、有、搞、错?
他愤怒地回头瞪向楚家家主,险些控制不住身上的邪气,气得浑身发抖:“你喊什么喊?”
楚家家主还没输出完,就被沈洱打断,他愣了愣,试图开口,“你……”
“你什么你?你有完没完,别人成亲你喊什么喊,我显不显怀与你何干?”沈洱气得语无伦次,如果不是内心深处还惧怕着顾明昼,他真的有可能会直接扑上去把这个混账打成猪头。
这些愚蠢、可恨的人类!
都做了什么!
他完了,他的后半生,他的一辈子,彻底完了!!
顾明昼也处在震撼当中,见到沈洱快要压抑不住体内暴虐的邪气,连忙将人紧紧箍在怀里,“冷静,沈洱。”
沈洱一把扯下头顶的红盖头,那张惊为天人的绝色面容上,此刻眼眶红透,蕴着清泪,他怒不可遏道:“我怎么冷静,你说我怎么冷静?”
他猛地推开顾明昼,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跑去。
顾明昼胸口不停起伏,难以平静,但当下就这么放暴怒的兔子出去,说不定兔子会失去理智,大开杀戒。
“祖母,我去追他。”
他匆匆道了声,毫不犹豫追上了沈洱。
两位新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让正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见到方才沈洱哭红的眼睛,皆被那般委屈至极的模样震撼在原地。
惟有祖母最先反应过来,她恼怒地将手中拐杖扔在地上,对楚家家主道:“你可满意了,我孙媳大喜之日落得如此地步,可替你那乖女儿出了气?你也不想想,若是换做你家女儿,你该如何!”
楚家家主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一言未发,带着众家仆沉默离去,只在临走前道了句,“我们两清了。”
目的已经达到,他没必要再留在顾家。
祖母沉沉盯着楚家家主的背影,长叹了声。
早知如此,当初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擅自同意这桩和楚家的亲事,是她害了沈洱和昼儿。
两个可怜孩子啊,都怪祖母……
筱凝筱萃赶忙上前来为祖母顺理着胸口的气结,安慰道:“少爷一定能把少夫人带回来的,老夫人别生气。”
祖母扶住额头,想起沈洱刚刚的泪颜,低低道:“但愿如此吧。”
她这可怜的孙媳,竟然如此看重这场婚事,顾家辜负了沈洱一片真心啊。
*
沈洱沿着长街,在人群里一路狂奔,挨了人骂也熟视无睹,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去找左右护法,或者军师,谁都好,只要能把他身上的这道天道契约给想尽一切办法解开。
他已经三百年都离不开顾明昼的阴影,难道未来一千一万年,顾明昼转世投胎,他还要和顾明昼绑定一千一万年吗?
沈洱接受不了!
肩头倏地被人撞了一下,对方朝沈洱怒骂起来。
沈洱莫名被撞,心口又正闷着一股恼火无处发泄,眼睛都红透了,他立刻在掌心积郁起邪气,刚要动手,便被人猛地从身后扑倒在地。
“沈洱。”
一道清冽的气息自耳畔传来,呼吸也稍显急促,“你想干什么。”
沈洱心脏一瞬间悬至嗓子眼,身形僵了僵,没有回头,身后人仍紧紧抱着他,不让他再动手。
“契约会解决的,我想办法,冷静点。”
顾明昼见他没有反应,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那人,扬声道:“撞人不知要道歉么?”
那人见沈洱有帮手,气势弱了几分,低低骂了几句便飞快逃走。
惹事的人逃走,徒剩顾明昼和沈洱两人身着大红喜服,立在长街中央,四周百姓街坊皆朝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沈洱一直没有出声,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头顶的阳光被高大身影覆盖住,他听到对方极低极轻地叹息了声,朝他缓缓伸出手:“起来,跟我走。”
其实,沈洱刚刚有一刻已经吓得腿软了,他以为顾明昼见到他要动手杀人,会直接给他一剑。
但顾明昼这样软声软气地同他说话,沈洱一下子又没那么害怕了。
谁让顾明昼现在欠他欠到多得还不清?顾明昼就该对他这个态度。
望着那只手,沈洱很有骨气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看也不看他,继续朝着城外去。
顾明昼伸出手,攥住他的手腕,眉宇微蹙,“去哪儿?”
“少管本座。”沈洱冷冷说道,使劲甩开他的手,“本座从今天起不要再跟你产生任何关系,也不想再见你了。”
闻言,顾明昼陡然沉默下来。
沈洱却浑然不觉,继续道:“你放心,到时候孩子出生,本座也不会告诉他他有你这个父亲,我们父子俩会过得很好。”
“本座现在要回扶风山去,在你这一世死掉、契约解除之前,本座都不会再离开扶风山。”
“还有,你不是总觉得本座腹中没有孩子么,这下你也可以如意了,不必再负责了,那个天道契约,你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还未说完,顾明昼倏然笑了,“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分明笑着,语气却无端泛着阵阵渗人的冷意,沈洱舌头险些打结,眼睫颤了颤,低声道,“本座已是大发慈悲,你不要得寸进尺……”
“究竟是大发慈悲,还是因为以你现在的实力杀不了我?”顾明昼缓缓朝他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了沈洱的心尖,将他的心踩得一坠再坠,“如果我今日是没有修为的凡夫俗子,你该如何对我,就像刚刚想杀掉那人一样,把我也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