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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她的手碰到他的肌肤,少年都会如一把松开的弓般,当场跳将起来。
幸而不曾。
次日天不亮,袁执事先来敲门。
才响了一声门便被打开了,袁执事才叫:“卫巡检……”话音未落吓了一跳,定睛,才见是昨日救了他们的那美貌清冷少年。
袁执事的目光不由地向内扫去,正看到长凳上放着的,是卫玉的披风跟衣袍,逶迤拖地。
他又惊奇地一歪头,才看到那小床之上,被子底下蜷缩着一个人,是卫玉还未起身。
“什么事。”宿九曜将身子一挪,挡住了袁执事的视线。
他的声音略低,好像是怕惊醒了那个还在睡中的人。
虽然这少年比自己的儿子的年纪还要小些,袁执事却不敢怠慢,忙笑笑道:“小九爷,我是来问问卫巡检今日是走还是……”
话音未落,就听到里头卫玉闷声道:“当然是赶路了,天放晴了么?小孟他们怎么样了?”
宿九曜回头,见卫玉正坐了起来,头发微乱,睡眼惺忪。
袁执事道:“才去看过,小孟还强些,董侍卫的情形依旧不妙,虽不适合移动,但这里也没有高明的大夫,不如还是往前方村镇去……”
卫玉发了会儿怔:“去收拾吧。”
此时宿九曜已经回到凳子旁边,拿起卫玉的袍子跟披风走到床边。
袁执事答应着,见状又体贴地给他们把门拉上。
卫玉接了袍子在手,抬头看向少年。
昨晚梦醒,看他就那么睡在凳子上,未免自愧,便把自己的披风袍子给他盖上了。
只是昨夜他还睡着,不觉着怎样,此刻大眼瞪小眼地,她想到昨夜所梦,心里未免有些怪异。
卫玉便咳嗽了声道:“是我疏忽,本来该跟店家要一床被褥。”
宿九曜道:“我不冷。就是……”
“就是什么?”
宿九曜本来想问她昨晚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可刚要开口,就见卫玉直直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依稀透出几分紧张之色,好似害怕他说什么。
他鬼使神差地改了口:“就是起先没留意,把你的衣袍掉在地上,怕是弄脏了。”
听宿九曜说完,卫玉的眼睛睁大,继而释然地笑道:“这又有什么要紧的,你这个人偏是分不清轻重,总在意这些极小的事情,像是进京面圣这样天大的事,却给我捅出篓子来。”
宿九曜见她信了,当即转身道:“我叫他们打热水来。”
身后卫玉攥着自己的衣袍,望着他的背影在门口一闪,双眼中却又一片黯然,肩头微沉,她叹了口气。
相见争如不见,可谁叫她躲也躲不开呢。
飞快地起身整理过了,卫玉又亲去看过了两名侍卫,草草地用了些早饭。
临出发之时,卫玉叫酒肆的掌柜同行前往前方定县,说明那几个歹人之死,让定县知县立案收尸。
此时天已经放晴,可是路上积雪极厚,几乎陷进了半个车轮,还要小心路况,车马走的很慢,甚至遇到马车动不了的时候,没受伤的几位还要齐心合力推上一推。
渐渐地日影高照,路上也碰见了几个行人,路终于好走了些。
下了山路,走了一会儿官道,前方就是定县。
定县县衙门口,正有人在扫雪,看有人来,便拦住喝问。
袁执事跳下地,上前道:“京城御史台卫巡检奉命往湘州,路过贵地,速请知县来见。”
衙役听说是京内来的,顿时变了脸色,不敢怠慢,急忙道:“原来是京内来的巡检老爷,不过我们知县如今不在县衙里……几位不如先到县衙略坐片刻。”
袁执事问道:“那不知知县何在?”
衙役道:“早上有一件案子,知县大人去查办了。看时候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袁执事想到还有两位伤者,于是赶紧回去跟卫玉告诉,卫玉道:“既然这样,索性就在县衙歇下片刻,叫他们请个好大夫来。”
此刻那衙差眼疾手快,忙来帮着牵马,一眼看见宿九曜,不觉惊为天人,又看卫玉从车上跳下来,更是直了眼睛。
袁执事让他们多叫几个人出来,弄个担架,把受伤重些的董侍卫抬了进内,卫玉又叫阿芒也到里间坐着,等大夫来了给好好看看。
定县的衙役们帮着把马儿拉去喂饱,里头的事情有袁执事操办,卫玉便不急着进县衙,就站在门口打量定县风物。
宿九曜见她不动,就也站着相陪。
卫玉因一路上艰难跋涉,昨晚上又睡得稀里糊涂,没顾得上跟他说什么,当下便又问起他长怀县的情形,尤其是那些孩子们如何。
提到这个,宿九曜面上才掠过笑意,道:“他们现在比先前好的很多。”
于是又将吴仙办了保婴堂,明掌柜从旁相助,安县丞也大力支持等等都告诉了,如今长怀县那里的流浪孤儿们多半都入了保婴堂,日常三餐,吃饱穿暖,更且请了教习师父,教导他们读书识字。
卫玉又是惊愕,又是欣慰:“没想到吴小姐竟有这样心胸,当真了得!更难得明掌柜肯帮着行事,这可更不比经营酒楼,是大功德的事,改变多少孩童的命运……唉,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不是巾帼不让须眉?”
宿九曜默默地望着她,听到后半句,他便道:“你也这么觉着?”
“嗯?”卫玉不懂。
宿九曜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卫玉哈地一笑,道:“我不是这么觉着,我是一直都……”她说到这里,看着宿九曜问:“听你的口气,倒是也有同感?”
宿九曜目光转开,并不回答。卫玉也不追问,只看着他头上戴的方巾,身上衣物,叹道:“天越发冷了,你这身儿面圣的衣裳虽则不错,但可不够御寒的。横竖现在无事,去这定县街上逛一逛如何?”
两个人沿着县衙街向前,就见到前方一条街市,两面商户林立。
卫玉左顾右盼,专门去那皮货铺子,选了一顶玄狐帽子,毛茸茸地,给宿九曜试了试。
才戴上就惊怔住,原来他本就生得白,这黑色皮毛衬着,脸跟白玉一般,眉眼一发如画。
卫玉笑道:“好看。”便问多少钱。
那铺户主人买卖也不做了,自打他们两个进来,就只管盯着看,只觉着真是明珠翡翠,美不胜收的一对璧人,只有一点……猜不透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卫玉问了价钱,又买了一件貂鼠皮的圆领袍,一件灰鼠披风,一双羊皮靴子,从头到脚都给他打点的明明白白。
宿九曜有些纳闷:“你为什么弄这么些东西?”
卫玉道:“是怕我花钱么?放心,我还是有一点的,这次不比上回……”
“上回怎么?”
卫玉一笑:“上回是事出意外,我没多带银两,这次不同了。”
宿九曜道:“那我不需要这许多。”
“我需要成么?”卫玉笑吟吟地,把披风抖开,“过来。”
宿九曜的唇动了动,还是乖乖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低头。
卫玉给他将披风围上,道:“这会儿又不是让你去打仗了,好好收拾收拾又怎样?我看着也舒服。”
宿九曜不太明白她所谓的“看着舒服”是什么意思,撩了撩那披风道:“你这人很是古怪。”
卫玉道:“我是大古怪,你是小古怪。谁也别说谁。”
两人逛了会儿,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要回县衙,才走到街口,却正见一队衙差匆匆跑过。
路边的百姓目送衙差经过,低低道:“你说那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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