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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地想起了在纯阳观的时候,他为了护她,也是顶风冒雨在外头守了两夜。
此时雪仿佛小了些,但风卷着地上的雪沫四处飞扬,却更冷。
卫玉长叹了声,自己摸了摸肩头:“虽然我怕冷,但九爷既然要在这里,那我少不得舍命陪君子了。”
宿九曜惊愕地看向她,卫玉眨眨眼:“你我若在这里站一夜,不用等刺客动手,我就自己死给你看了。”
夜深人静。
阿芒照看着受伤的两个侍从,已经呼呼大睡。那两名执事也已然睡着。
卫玉的房中还燃着灯火,她坐在桌边,好不容易写完了那封给萧太清的信,回头,却见宿九曜靠坐在床边,双眸微微合着。
她把信纸小心地折起来,准备明日到了顺德府便立刻找人发回京内。
收拾妥当,宿九曜未动,卫玉便去叫小二送了热水进来。
洗了手脸,卫玉回头看宿九曜,却见他稍微换了个姿势,头向内侧着,不看自己。
卫玉擦了擦脸,又把帕子洗了一遍,轻轻地推了他一把:“擦擦手脸。”
少年不出意外地“醒”了,有点忐忑地看卫玉,她才洗了脸,头发丝还有些湿润,一张脸被擦的透出几分粉色,眼睛越发晶亮,湿润润地。
“拿着。”卫玉把湿润的帕子放在他手里:“小心些擦拭,避开冻疮,不然又要难受了。”
宿九曜拿着那块丝帕,只闻到一点淡香扑鼻。卫玉却并没有理他,自己脱了袜子洗脚。
室内只一盏油灯,且那油也将告急,光线阴暗。
鬼使神差地,宿九曜无意中瞥了眼,却见那铜盆之内,格外雪白的一双脚。
他赶忙转过身,举起帕子揩自己的脸,可又忘了卫玉的叮嘱,脸颊上的冻疮被擦破,一阵刺痛。
卫玉本来没想让宿九曜跟自己同房,所以才叮嘱让他去跟两名执事一起。
可他不肯,而卫玉去看了眼,倒有点猜到他为何不肯,毕竟那房间极小,两个男子挤在一起还嫌不妥,再多一个人未免奇怪。
阿芒那边更不用说,阿芒已经把地上铺了一床被褥,打了地铺。
“哗啦啦。”盆内的水发出极大的响动,把卫玉吓了一跳。
然后她意识到,原来是房间内太静了,所以一点水声就显得格外突兀。
卫玉屏息,瞥了眼身侧的少年。
她没法儿开口叫宿九曜睡地上,她自己的身子也不允许睡地上,否则一定要生病。
卫玉无奈,轻声道:“你睡里头……不许乱动。”
宿九曜正在打量那块帕子,闻言道:“不必,我睡凳子就成。”
“凳子?”卫玉愕然,“那小小怎么能睡人?”
忽然她意识到,宿九曜指的是先前从外间拿的一个长凳。
可是这长凳也不过是一掌宽,她自忖没有那种本事,只怕连顺利躺倒都艰难。
何况天儿又冷的很。
宿九曜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把手帕还给她,只悄悄叠了起来,然后他坐在凳子上,一个翻身,单膝屈起,一条腿还踩在地上,如此,竟是稳稳地躺在了上头。
卫玉看的惊奇,笑道:“这也太难受了,何必遭这个罪。”
宿九曜闭上双眼:“我没觉着遭罪。”顿了会儿,他道:“早些睡吧,卫巡检。”
桌上的油灯终于熬完了自己的使命,噗地熄灭。
卫玉躺在陌生的小床之上,虽然困倦,可仍是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试图寻找房间内另一个人的呼吸。
宿九曜的呼吸声很浅,她转头,依稀看到他在长凳上的轮廓。
卫玉闭了闭双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跟这个少年纠缠在一起的。更不知道往后……他们将是怎样。
好像有些东西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不管她愿不愿意。
她甚至不知宿九曜此刻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
他想干什么?
昏昏沉沉,卫玉仿佛觉着身上开始发热。
耳鬓斯磨,她被缠着。
唇间的温柔,手指的轻抚,雨点般不住地降落。
卫玉察觉他尚且还在的迟疑,她闭上了眼睛:“放心,我不是那种不知世事的小丫头……”
他的动作停住,似乎在聆听旨意。
卫玉叹道:“你来吧。”
她听见了他仿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卫玉很快为自己的“慷慨”而后悔了。
房间静的很,能听见外间雪落声响。
黑暗中,宿九曜留意卫玉的呼吸声,起初有些杂乱,说明她没有睡着,多半在胡思乱想。
窸窸窣窣,透着几分小心跟鬼祟地转身,他感觉她仿佛透过黑暗在打量自己。
然后……呼吸声平稳。但是也只是暂时的平稳。
不知过了多久,宿九曜听见一声短促的申吟……起初他以为听错了,但很快,那声音再度响起,若隐若现。
他一个鲤鱼翻身跃了起来,转头看向卫玉。
她怎么了?难道哪里不舒服,或者是因为白日受了惊吓、着了凉……病了?
宿九曜快步走到床边儿,却见卫玉手探在外面,半掩着脸,呼吸声杂乱。
他正欲叫她一声,就听卫玉喃喃唤道:“九爷……”
那种声音,颤颤巍巍,百转千回,在这冷彻雪夜之中,竟透出几分销魂蚀骨。
第55章 第55 章
万籁俱寂, 只有那点深入骨髓似的响动。
暗影中宿九曜站了片刻,不知要不要唤卫玉起身。
此刻外头尽是雪的世界,雪光映照, 室内竟有些烁烁泛白。
他的眼力又过人,看的格外清晰些, 卫玉的手遮着双眼, 微微开阖的唇瓣间时不时流溢出奇异的低吟, 蛊惑人心。
宿九曜不由地润了润自己的唇, 一刹那恍惚, 竟有点怪异的口干舌燥, 无所适从。
忽然,榻上的卫玉一颤,她的手陡然握紧,像是想挣脱什么,又像是将要醒来。
宿九曜没来由地心慌, 顾不及多想,急忙向后退了回去。
他退的太快, 失去分寸, 张皇间碰到了长凳, 那凳子一晃,发出响动。
宿九曜屏住呼吸,赶紧扶着长凳轻轻一翻身,已经重又躺在上面,绷紧身子,再不敢动。
卫玉被那一点响声惊醒。
她狠狠一抖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奇异的白影,那是室外雪的反光。
她感觉到心怦怦地跳, 自己的呼吸还很急促,微微燥热。
可是刚醒来,几乎不知发生什么,只觉着一片茫然。
手抹过额头,手背有些湿润,卫玉愕然,仔细摸过,果真出了汗。
她呆了呆,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好像在做“梦”,而且做的事……
那些真真假假的记忆,一涌而出。
刹那间呼吸都停顿,而脸上的血在涨。
卫玉忍着心慌,急忙转头看向室内,却见在桌边的长凳上,少年依旧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
是他,是他。
一霎的不敢面对。但又极快清醒。
这是宿九曜,不是那个跟她成了亲的宿雪怀……
卫玉这才慢慢地吁了口气,低头想了想,她自言自语地嘲笑自己道:“好端端地怎么会梦见……唉,是疯了不成。”
口有些干,卫玉想了想,蹑手蹑脚起身下地。
本是要去倒一杯水喝,绕过宿九曜身旁的时候,望着少年单薄的身影,就像是一把剑搁在凳子上似的……她呆呆地站在他身旁,心潮起伏。
终于转到自己床边,先是取了披风,正要给他盖上,又觉着不够。
索性把自己的外袍解下,给他轻轻地盖在身上,才又覆了披风。
她以为少年睡熟了,加上心无旁骛,是以没有察觉他绷的很紧的身子,寸寸急促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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