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赫一脸笑意，眼中满是欣赏，“不错，你和朕想到一起去了，酒水下毒这种，如果是别人存心陷害，九条命都解释不清楚，但好在事发突然，还有得挽回，若是大越那边率先出手，要一起查起，那便糟糕了。”

“趁事还完全发酵，压下去或者造个伪证也是可的，就是永毅侯府今日过后，怕是再难以独善其身了。”

宋宁此时想到了往事，不由自主地有些后怕，“臣也是害怕昔日之事会重现，就先斩后奏没有得到陛下旨意就擅自做主了，请陛下责罚。”

她此事越权了，心底清楚是不该的，可为了议和万无一失，还是参与了朝中要事。

元赫唇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怎会怪你，朕以为当年之事阿宁早忘记了！”

当年越帝三子夺嫡，他递给东宫的那杯酒，后来成为扳倒禹王的罪证。

太子只是饮下一口，毒性不深，三日后被救了过来。

他记得那也是一个冬日，他被罚在东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直到太子苏醒。

“不会，当日之事虽距离如今有些难久远，但对臣而言，却不会忘！”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V后尽力日6，章纲已经全部写好了，不会坑的，请大家多多支持正版阅读，预收文《一剑长安》暑期开，讲复国的，大家喜欢的话可以点个收藏，谢谢啦

第27章 断气

◎旧事重提，狐媚惑主◎

当年大周兵败, 割了凌云七州的地给大越，面临着亡国之险，敌国为质本就是任人宰割, 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门嘎吱一声响, 小桃端着一个盘子走近：“小姐, 纱布和剪刀奴婢放在这里了。”

“行了，你下去吧。”

“诺！”

小桃知道眼前两人的事，嘴角偷笑, 道声诺便出房门了。

撕拉一声, 纱布被剪出一块，她再次蹲下, 敷上他手腕。

同样的事, 她七年前在大越质子府做过很多次，只不过当时眼前人是皇子，现在是君临天下的帝王。

利落地几下打上细结, 柔夷从他手腕处离开。

忽地手背多了一股子暖意, 隔着纱布, 他拉住她手。

恍然之间, 发梢落下一吻，轻地如羽毛般，在她心上掠过。

她深吸口气, 对上那双眸子。

今夕不知是何年。

见她脸色透红, 他好笑道：

“怎么这回倒如此害羞, 阿宁忘了那夜，朕和你----”

旧事重提, 她想到七年前那个晚上。

反应激动, 忙抽出手, 元赫手心一空，顿时立感失落。

“陛下！陛下还是忘记了那夜的事为好，传出去了长宁府的脸怕是要丢尽了，臣也不想落下个狐媚惑主的名声。”

她咬牙切齿道，元赫存了逗她的心思，“你当年轻薄了朕，怎就不作数了，如若朕想负责呢，也不允？”

他倒是想负责，可这人不肯呢。

宋宁一脸正色：“陛下！臣当年所为是为了救陛下一命，实在是无奈之举，若是陛下对感到抱歉的话，那就答应微臣一个请求吧！”

元赫眸底闪过一丝无奈，没辙道：“一个请求就行，你还真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说吧，什么请求？”

“陛下，臣想知道萧家为何会在金陵城内销声匿迹，此事是不是陛下所为？”

元赫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神色骤然变冷，淡声：“你为何会觉得是朕所为？”

宋宁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陛下了，我嫂嫂身边被人恶意放了麝香，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兄长无后，我已查明此事八成跟萧家有关系，但在金陵城中却查不到半点关于萧家的信息，曾经显赫一时的商甲之家就那么败落了，除了陛下也没有人能办到了。”

麝香一事元赫不知，从她口中知晓，有些愕然，饮了口茶，望向宋宁，一字一句道：

“你猜的不错，确实是朕所为，但朕并不是单纯因为萧家乃是商甲之家想入仕就下此手，是因为他们在私下结交权贵，通过不正当的交易取得荐举的席位，朕是断不能允的。”

“所以陛下就用了法子让他们消失在金陵城了？”

呆在身边久了，两人关于彼此行事的做法都很了解，宋宁猜测道。

陛下摇摇头：“不，当时朕有意暗中打击萧家的产业，并且开始着手改革荐举制，没有给到萧家入仕的机会，另外朕投入了很多财力，让其他商甲逐渐兴起，和萧家竞争，最后朕本想给萧家一线生机，但萧家忽地一周内销声匿迹，所有产业专卖易手，就连朕的北卫司也查不到踪迹。"

宋宁以为是他用了强硬的手段让萧家消失，可没想到是这样。

“一介商甲之家忽然销声匿迹，这绝非常人能办成的，陛下有想过这会是人为吗？”

“不用疑问，这就是人为，金陵城内肯定有人暗藏异样心，朕一直一来都有派人在暗中追查，每次有一点眉目时线索就断了。朕甚至怀疑，当年安阳之难，长宁军五万大军丧生凌云山也是有内鬼作乱，不然不可能兵败至此。”

宋宁静静地听着，最近发生的事实在太过诡异，仿佛暗地里有一只手在拉扯着，难免让人多想。

“按理来说，当年能得到军中机密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左相，英国公府，定远侯府，谢国公府，晋阳王府这些一等勋爵之家，若是其他朝臣怕是没那个胆子和能力。”

宋宁经历过这些事后，也是断定暗地里的人出自勋贵之家，能避开北卫司的监控暗地和大越人来往的，身份肯定不差。

元赫沉声：“抓出作乱的人是迟早的事，急不得，若是那贼人当年真跟大越人有牵扯，此次赵彻前来，一定会暗中联系，接下来的年宴，三月春闱，四月议和，这些暗地里的人肯定会有动作，我们也需先暗中部署提防。”

“朕今日放出风声，背后的人果真是坐不住了，不过朕倒认为，今晚那些人不是赵彻派来的。”

宋宁内心也有断论，今夜来人的招式，跟回京当夜那波人的招式非常类似，一样狠辣。

“陛下，东宫来使，不是怀王，此次议和肯定困难重重，赵彻那人陛下也很了解，惯会放狠话，青州一战虽然胜利了，他肯定不会甘愿议和，背后之人定会和赵彻那边勾结，陛下还是早做打算，如果大越不甘心议和，臣也好早日返回青州做好开战准备。”

说到要返回青州，他心里微不舒坦。

五年前无奈之举，才放她回了青州，边境黄沙养得她身形消瘦，方才握住她手，手心有着厚厚的茧子，他心里不是滋味，今时不同往日，他私心不愿让她再回去了，柔声：

“你放心，朕已不是五年前的东宫太子，五年前那么难的局面，阿宁都与朕一起走过来了，这次议和一定能成。”

上次议和就要追溯到建安帝时期，当年先帝还是皇子时，北伐失败，荆南议和，约为兄弟之国，后来安阳之难大周差点亡国，此次青州一战大周大获全胜，若能主导议和令大越称臣，休养生息三五年后定能北伐成功，收复九州之地。

天子和宋宁都明白，眼前的路不好走，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只有拼尽全力去成功才能保住性命。

元赫摩擦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透过烛光望向宋宁清秀的脸庞，心里下定决心后起身，缓缓道：“天色已晚，朕该回宫了，今夜的事还等着朕去处理。”

踏出院子，想着再翻墙出去，门外碎雪飘飞。

元赫给宋宁白色狐裘拉紧了些，不甘心道：“阿宁，朕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是时候该好好想想了，朕想做的一定会做到，你心中顾忌的在朕看来都不是事，你我年纪都不小了，朕等了你那么多年你不会不知，后宫不可能会永远空着。”

雪花片片落到她肩头，他的话在耳畔不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