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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怎么样不提,方红花是高兴的,不止顾兰时和裴厌,她这些儿子孙子,只要肯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她都帮着在后面鼓劲儿。
今年最要紧的一件大事落下,顾兰时和裴厌都松了口气,总算能歇两天。
水流哗哗,沿着石头池子往河流上游,离村子越远了。
波光粼粼闪烁,落在眼底成为细碎的光。
顾兰时在岸边等待,他肚子已经显了,笑着看向河里在叉鱼的裴厌。
高瘦的汉子挽起裤管和衣袖,露出修长精瘦的四肢,手里拿个木头削的木叉,站在水里慢慢移动。
一条青鱼从水草底下游出,还没摆几下尾巴,忽然就遭了殃。
水花四溅,被从水里挑出来的青鱼没有死透,身躯在空中激烈扭动。
第200章
裴厌取下被插穿的青鱼,长臂一摆就丢到岸边。
顾兰时当即上前去抓。
“汪——”
灰灰一马当先,跑得最快,它冲着草地上的鱼叫一声,见没有威胁,就低头嗅闻。
刘大鹅上山挖猪婆奶和其他草药去了,顾兰时和裴厌出门时,它顺着门缝最先挤出来,因此没有被留下看家。
顾兰时把青鱼捡起来,放进一旁地上的篓子里,低头一看,鱼篓有两条了,都是青鱼,比裴厌手掌要长,算是大的。
篓子旁边还有个竹篮,河岸马齿菜很多,这东西长起来就是一大片,他挖了满满一篮,回去剁碎了喂鸡。
离这里稍远的平缓河段,六只鸭子正在游水捕食,一猛子扎进头,只留屁股和两只鸭蹼在水面,脑袋再露出来时,嘴里不是小鱼就是小河虾,也有在吃水草的。
见它们没有游远,顾兰时就没过去管,鸭子要见水,最近他没事了就把鸭子赶出来游一游。
要说鸭子是能认得家门的,但人要是不跟着,被摸走都不知道。
下渔网还得等一晚,不如叉鱼来得快,这活儿对裴厌来说不重,甚至是轻松的,只当成玩耍来做。
不一会儿,又有三条鱼被陆续丢上岸。
顾兰时捡起地上的一条鲫鱼,看一眼鱼篓,抬头说道:“足够了,都够两三天吃的。”
裴厌应一声,就踩着水底石头往河岸走,开口道:“行,等会儿我再来一趟,下张网,明天早上来收,趁太阳好晒几条干鱼。”
他还没上岸,站在河沿的灰灰正盯着河水看,忽然大嘴一张,嘴巴猛地咬向水里的东西。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灰灰,都被它突然的举动弄懵了。
“呜——”
灰灰嘴里不知道叼着什么东西,看一眼裴厌又看一眼顾兰时,摇着尾巴邀功。
“你抓着什么了?”顾兰时上前,直接掰开它嘴看,一只河虾啪嗒掉下来,落在草上还在蹦跶。
“呜!”
灰灰一下子急了,生怕河虾落回水里。
顾兰时眼疾手快,把河虾捡起来,不小呢,跟他手指差不多长,他眉眼露出惊喜,把河虾拿起给裴厌看,说:“它会捉虾!”
裴厌笑了,长腿一迈上了岸,腿脚湿漉漉的,他看一眼灰灰,开口道:“长本事了,比灰仔聪明。”
说着,伸手揉了揉狗头。
再听不懂人话,被揉了脑袋,灰灰昂首挺胸,汪汪汪叫了好几声,兴奋地不得了,等顾兰时再摸过它脑袋以后,它又跑到河沿盯着水流看。
“来劲了。”顾兰时笑道,把手里的河虾丢进野菜篮子里,就一个,回头给灰灰自己煮了吃。
裴厌坐在一块石头上晒腿脚,脱了自己外衫叠两叠,放在旁边喊顾兰时来坐。
石头被太阳晒了大半天,其实不凉,但顾兰时没说什么,笑眯眯坐下。
两人挨得近,他顺势靠在裴厌身上,说:“鲫鱼两条,青鱼三条,把鲫鱼留下熬汤,青鱼留一条,余下两条给刘哥一条,等会儿我回家放一条,竹哥儿和霜儿肯定爱吃。”
“行。”裴厌答应道,又问:“给家里的不用杀好?”
“不用,我直接提过去,叫狗儿弄。”顾兰时说着,弯腰就从地上拔了一根坚韧的藤草,拉过鱼篓从中拿出一尾青鱼,在鱼嘴上穿了,打个结又放回去。
日头热辣辣的,幸好身后有棵树,脑袋和上半身被树影挡住,不至于晒得眼睛都睁不开。
四下无人,顾兰时再次靠着裴厌,懒洋洋没骨头一样。
裴厌因手上胳膊上沾了河水,怕冰,没有主动揽住夫郎,坐在那儿任凭倚靠。
少有的闲暇让两人十分惬意,哪怕不说话,彼此也能感受到那份温情。
温馨很快被勇猛无敌抓小虾的灰灰打破,它嘴里叼着东西,跑过来用一双无辜激动的眼神看着两人,呜呜呜直叫,还把小虾吐出来,用鼻子往顾兰时脚边顶。
顾兰时无奈,直起腰笑着把小虾拾起,放进地上竹篮里,再揉揉灰灰耳朵,指着篮子说:“再抓到了,就放进里面,回去给你煮了吃。”
灰灰歪着脑袋看他,又看看篮子,站在原地摇了几下尾巴,像是明白了,随即又跑向河边。
这两年一到夏天,裴厌总来这边抓鱼摸虾,河里的东西有是有,但比从前精了,再说河岸边鱼虾也少,灰灰好几口都咬了个空,一生气便冲着河水吠叫。
没有狗跑过来搅扰,好一阵子后,顾兰时松开裴厌胳膊,打了哈欠说:“不早了,你先回去把鱼杀了,我放下东西就回来。”
“好。”裴厌放下裤管和衣袖,穿好草鞋拎起鱼篓和竹篮,先往鸭子那边走,顾兰时跟在旁边拍了几下手,鸭子听见动静,纷纷往河岸游。
两人赶鸭子一路回去,草木丰茂,绿色的蚂蚱在其间蹦跶。
顾兰时目光顺着蚂蚱远去,说:“要不是我身子沉,早就逮住了,抓回去好喂鸡仔子们。”
裴厌没忍住笑了下,开口道:“改天我出来逮。”
一个多月过去,鸡仔长大了些,他之前又买了十只母鸡仔回来,如今连公鸡仔十一只,母鸡仔四十六只。
两人在家门口分开,顾兰时拎着一条青鱼径直往村子那边走。
顾家院门开着,花惜霜在葫芦架底下摇辘轳打井水,听见动静,她抬头去看,笑容不再像以前那么羞涩拘谨,喊道:“兰时哥哥。”
“霜儿,打水呢。”顾兰时往里走,见她圆圆的脸颊因热意而泛红,笑着开口:“怎么不让狗儿打水?”
“他去地里了,我洗衣裳。”花惜霜把井桶里的水倒在木盆里,盆里是一家子的衣裳,昨天下水田,每个人衣裳都不免沾了泥水。
顾兰时把手里的青鱼提起,说:“这你厌哥哥捉的,我放灶房,最好今天就杀了吃,天热,放不得。”
“嗯。”花惜霜认真点头,青鱼不小呢,最近忙,家里都没工夫去捉鱼。
“兰时哥哥。”竹哥儿人还没到,声音就从通道那边传来。
顾兰时从灶房出来,见他提个水桶,肯定是去后院给牲口添水了,天热起来,牲口水量要给足,不然渴得慌。
他叮嘱道:“放了条青鱼,你要没事做,就去杀了,刮刮鱼鳞,剖开肚子,不是什么难活。”
“兰时哥哥。”竹哥儿道:“我早就会了。”
他嘴上抱怨,但说完又笑了。
“行行,会就行了。”顾兰时知道弟弟嫌烦,不再啰嗦,许是没怎么分开过,成了亲依旧离得近,他总觉得竹哥儿还小呢。
“爹娘不在?”他问道。
竹哥儿拿了张椅子过来,让他坐下,说:“和狗儿哥都在地里,家里就我俩。”
花惜霜在旁边洗衣裳,竹哥儿拿了搓衣板和野澡珠过来,坐在小凳上一起帮忙搓洗。
闲聊两句,竹哥儿想起一件事,说:“兰时哥哥,你知道不,裴家过两天就要给裴虎子换亲了。”
“这么快。”顾兰时有点惊讶,上回听说,还是裴家刚把事情定下,因裴厌的缘故,他从不和裴家人打交道,有时听见传言,都是他娘跟他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