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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道情(70)
作者:金陵美人 阅读记录
“风向变了。”
他这时候说话倒没什么问题了。
云霁耐心地指着旗杆上迎风招展的旗帜说:“你看,通过彩旗飞舞,我们就可以判断出风的方向,风向没有变,现在刮的是西南风。”
阿辰摇摇头,默不作声地往回走。
这孩子,气性不小。云霁无奈地笑笑,紧接着,笑容就凝固在唇角。
风,仿佛打了个旋,带着彩旗往西北方向飞舞。
樊忠抱着手臂,倚靠在马厩的围栏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云霁颇震惊地看着阿辰,阿辰站在院中的另一块石头上,朝着云霁招手。
云霁不明所以地走过去,下一瞬,她就懂了阿辰的意思——这个位置的风,格外的烈。
风对于普通的弓箭手,只能锦上添花。但对于云霁,却是雪中送碳。
她射箭虽准,但拉弓的力量不够,如果可以借风的力量,就能弥补力量上的缺陷
这个孩子可以感知风向,还可以找到风口,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他的能力
云霁对阿辰说:“我知道你可以做什么了。”
韩自中摸着脑袋,懒洋洋地走出来,打着哈欠问她:“嗯?他能做什么?”
云霁爽朗一笑:“做我的眼睛,我的第二双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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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谁动她,谁死。”◎
十月初, 关外已入秋。
陆康夜间翻看明日巡查名单时,发现最末端多了一个六十六伍,他沉着脸, 将周副将喊来问话。
“是你同意六十六伍进入沙漠巡查的吗?”
周副将叹息一声, 开始大倒苦水:“末将起先并未同意,后来云侍卫和韩郎君拿着军规前来质问, 当着众将士的面,我没话说啊。”
烛光闪烁, 陆康的脸色晦暗不明, 良久,他将后背靠在座椅上, 声音疲倦:“把六十六伍安排到已知的安全地区, 你派人盯紧些。”
第二日清晨, 主营地前聚集了即将出关巡查的队伍。
云霁一行人进入营地时, 众将士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细微的交谈声如同蚊子哼哼一般, 莫名地令人感到烦躁。
大林走到武器库,将六十六伍的牌子举了起来, “五个箭筒。”
分发武器的官兵拎出五个箭筒递给他, 不怀好意地笑道:“大林啊, 你这孩子养大了,怎么又出来带兵了?照我说,还是回去烧烧饭, 落个清闲自在啊!”
大林仿若未闻, 伸手接箭筒, 那官兵倒还来劲了, 拽着箭筒的带子不放, 僵持着看大林笑话。
云霁拦住跃跃欲试的樊忠和阿辰,对韩自中道:“你过去,狠狠抽他一个嘴巴。”
她力气小,抽起来肯定没有韩自中有效果。
韩自中愣了一下,摸着下巴分析:“陆康还站在台子上呢,不太好吧。”
“也是,你是将军的儿子,影响不太好。”云霁活动了一下手腕,抬脚往那走。
韩自中赶忙拉着她:“得得得,我去。你在这站着,别乱动。”
韩自中走上前去,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准狠地给了小兵一个耳光。
“走啊,大林伍长。”他像个没事人,笑的很是灿烂。
被打的那人捂着脸,嚷嚷着:“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打老子?”
韩自中还是笑,却不及眼底,沁出瘆人的寒意。
云霁看得分明,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韩自中起了杀意。
武器库的管事走出来,看了一眼韩自中,反而转过头训斥小兵:“净给我惹事,赶紧滚进去。”
大林将箭筒分发给四人,箭筒里的羽箭上有着六十六伍的记号,用于战后清扫战场时核算军功。
大林侧过脸轻声同韩自中说:“说两句又不会掉一块肉,何苦同他们计较。”
“他们给你脸色看,就是看不起我们。”
云霁将箭筒背在身后,翻身上马,视线擦过站在台子上的陆康。
“轰隆”,营栅被推开。
将士们策马扬鞭,马蹄声似鼓点,黄沙铺天盖地而来。
尘土中,韩自中与她并驾齐驱,递来一块白布:“罩在脸上。”
云霁警惕地看着他,摇摇头:“我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话音刚落,一口黄沙闯入鼻腔,她拧着眉头,垂下头咳嗽。
韩自中的手没有收回去,笃定她一定会接。
云霁咳了几声后,“唰”地一下拽走他手中的白布,将半张脸遮住,声音闷闷地,不大自在:“多谢。”
大林与樊忠早已习惯漠北的风沙,又对沙漠的地形更为熟悉,俩人纵马在前方领路。
阿辰的马术是樊忠教的,半大的小子,相较于韩自中与云霁竟不落下风。
五人呈前二中二后一的阵式,奔赴浑河上游。
偏门关与雁门关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偏门靠黄河,雁门靠山,蛮人难以越过天险。而宁武关只有浑河一处水源,春夏两季时常断流,蛮人常趁断流季突袭,铁骑大肆进攻,直逼宁武关下。
六十六伍此次出关的任务,便是驱马从上游巡查到下游。
大林对上头的安排心知肚明,他笑着跳下马,站在岸边远眺河面,伸了个懒腰:“哎,当真是好久没有出关了。”
樊忠牵着马儿们去喝水,冷哼道:“明摆着是敷衍咱们的,这地方有什么好巡逻的,又不是断流季,那蛮人还能游过来?”
阿辰蹲在岸边,将手掌置于河流中,感受水流。
韩自中望着远处的地平线,神情肃穆。他看到……涓涓细流与干枯的河道,还有蛮人的突袭骑兵。
但他不能说。
云霁注意到韩自中怪异的表情,狐疑地看向他:“韩自中,你怎么了?”
“水!水!”阿辰突然大叫起来。
云霁快步走过去,按着他的肩膀,“怎么了?你不要急,慢慢说。”
“水流速,变了。”
阿辰合掌捧起一抔水,焦急地往云霁面前放。
水顺着指缝流淌,云霁认真地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浑河水的流速改变了。”樊忠凑上前来。
“我知道。”云霁盯着阿辰,“我是在问,水流速改变,意味着什么?”
“嗯……不知道……但是,水变了。”
阿辰只知道水流有变化,但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拧着衣服下摆,急的回头找大林。
大林神情凝重道:“可能是因为下雨导致的,也可能是断流的前兆。但这么多年来,浑河没有在这个季节断流过,这不大可能。”
韩自中忽然道:“我们抵达关外后,没有下过一场雨。”
“伍长,如果是断流,蛮人突袭的几率有多大?”云霁问。
“十成。”大林顿了一下,“云霁,你觉得陆康采纳这个建议的几率有多大?”
她将手指贴在唇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流星“哒哒哒”地跑过来。
“我相信阿辰,你们信不信他?”云霁坐在马上,垂眼看着四人,“错了又如何?我宁愿错,也不要什么都不做。”
四人纷纷上马,一行人沿着浑河急驰而下,巡查完河道,再回到鹰眼营时已是黄昏。
樊忠领着马先回小院,韩自中陪着阿辰在帐外候着。
陆康听完云霁的话,视线同大林撞上,他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捏着鼻梁问:“大林,她年纪小,你也跟着胡闹?”
大林嘴角抽动了一下,“我们的推断并不是空穴来风,阿辰那孩子确实——”
“我不想听你提起那个孩子!”陆康眉头紧锁,“我让他活到现在,已是恩赐了。”
云霁上前一步,神情严肃道:“陆正将,您这是在将军情与个人恩怨混为一谈。贻误战机,个人脸面事小,宁武关安危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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