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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道情(69)
作者:金陵美人 阅读记录
伍长大林身材高大魁梧,面相却十分和善, 毫无攻击性, 他从厨房探出头来,举着锅铲道:“屋子已经收拾好了, 你们先进去歇一会, 饭好了喊你们。”
云霁点点头, 将流星和黑云拴进马棚, 跟着韩自中进屋。
樊忠拿着一把干草走过去,云霁刚要出声阻止, 就见流星很温顺的垂下脑袋,任由他抚摸。
韩自中的黑云脾气好, 但她的流星是个烈脾气, 从不许外人摸它。
云霁抿着唇, 没有多话。
统共三间屋子。大林一间,樊忠和阿辰一间,余下一间归韩自中和云霁。
俩人站在屋中, 韩自中看着唯一一张床铺, 竖指立誓:“你放心, 我绝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云霁瞥他一眼:“你不说这话, 我倒更相信些。”
阿辰站在门口, 敲了敲木门。
这小子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不大爱说话。但很懂规矩,他垂着头站在门口,没有东张西望。
云霁回身道:“阿辰,你进来吧。”
阿辰这才走进来,他直直地走向屋内的书架。书架推开后,又漏出一个门来。
“一个屋子,在里面。”他将门推开,“云……云侍卫,住。”
韩自中惊讶道:“这还是个套间?”
云霁懒得理韩自中。
这个阿辰说话有问题,他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熟练说汉话。
云霁跟着他走进去,她打量了一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甚至还有梳妆台。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女人用的东西?
云霁的视线几不可察地扫过阿辰的脸,但阿辰反应十分迅速,他猛地将脸埋下去,飞快地往外走,“快好了……饭。”
眉骨锋利,眼眶深邃,蛮人特有的长相;鼻梁的高度适中,脸庞弧度柔和,这是汉人的特征。
云霁将包袱放下,走出去对韩自中道:“这院子,有点意思。”
韩自中躺在椅子上,问:“哪有意思?”
云霁扶一扶额,无语道:“你长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吗?”
韩自中怔怔地看着她,同样的神情,相似的口吻,明明什么都一样,却没有办法同他记忆中的玄女重合。
云霁见他痴痴呆呆的样子,还以为是话说重了,她斟酌了一下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善于发现和挖掘问题。”
韩自中沉吟片刻道:“嗯……这个院子里,都是老弱病残。”
云霁哽了一下,多一眼都不想看他,“孺子不可教也。”
正堂的圆桌上,五个人围着圆桌坐下,云霁问:“你们不吃军营里的饭菜吗?”
樊忠和阿辰埋头扒饭,大林和善道:“这个院子远,自己做饭更方便些。”
他说话时眼睛不自觉地朝右看,云霁笃定,大林在说谎。
韩自中饿了一早上,恰好大林做饭很合他胃口,他先矜持了一下,随后就加入埋头扒饭的行列。
云霁笑着看向大林,又问:“那你们不参加日常训练吗?”
樊忠从碗里抬起头,嘴角还沾着饭粒,五官都拧在一起,呼哧呼哧地往外呼着气,显然是很不爽于云霁的步步追问。
韩自中不动声色地将碗放下,随时准备动手。
“咳咳。”大林轻轻咳嗽一声,语气中带着安抚,“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他转头看向云霁,眼神中都带着恳求:“先吃饭吧。”
云霁这时才端起碗,夹起一块咸菜放入口中。
饭后,樊忠和阿辰收拾碗筷,云霁与韩自中跟着大林进屋。
韩自中抱臂靠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云霁道:“您是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大林笑了笑,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云侍卫发现了什么,不如说给我听听?”
云霁坐下来,掰着指头一件件算:“樊忠会训练战马,是不是?”
“是,樊忠很会同马沟通,见不得他们虐待、伤害马儿。”
“我住的那间屋子,原主是个女人。”云霁压低了声音,“一个和阿辰有关系的女人。”
大林默不作声地盯着她,云霁接着道:“阿辰是……”
她卡在那,犹豫该如何称呼阿辰,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
大林的眼神很平静:“你要说他是杂种吗?十二年前,我在黄沙中救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城中的大夫不肯医治她,我只好将她藏在军中。在那个屋子里,她告诉我,她被蛮人掳走,遭受百般折磨后怀上了孽种。三个月后她生下了阿辰,当天夜里就杀了。”
“樊忠三番四次用马哨干扰军队,险些酿成大祸,军中容不下他。至于阿辰,他们恨蛮人,也恨阿辰是个杂种,恨不得饮血啖肉。”
大林顿了一下,“我原先是个武僧,现在是个厨子。云侍卫,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韩自中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下来,他偏头,对上云霁的视线。
俩人想的是同一件事。
韩自中问:“那你们为何还要待在营中?”
“不待在这里,还能去哪?”大林笑道,“凑合活吧。”
“不,还有另一条活路。”云霁的视线划过韩自中,落在大林脸上,“陆康把我们放在这里,是为了让我们俩知难而退。但他绝不可能想到,我们五个人会成为一个队伍。”
“什么队伍?”
“我们已经是六十六伍了,有资格参加军中行动。”
云霁的撑着木桌站起来,身子微微前倾,指尖沾茶叶水,在桌案上勾画着:“你身材魁梧却面容和善,不容易被注意,同时又有多年的作战经验,最适合指挥战场局势。樊忠可以用马哨控制马匹的行动,这就说明我们可以十分迅速变换阵型。有你们打掩护,我和韩自中在后方射箭,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默契,这一打法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韩自中若有所思地眯起眼,她的想法虽然很大胆,但可行度很高。
如果大林和樊忠同意的话……
“不行。”大林果断拒绝,“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你们也不会在这里久住,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云霁看着窗外一大一小道阴影,胸有成竹道,“大林伍长不如问问他们的意见吧?”
*
下午简单的拾掇一番,临近晚膳时,阿辰把晚饭送了过来。
他手上端着两碗稀米粥,站在门口道:“晚上有事大林叔,屋里吃,你们。”
韩自中让开半个身位让他进屋,云霁坐在外间的四方桌旁,看着阿辰从怀里掏出一个馕饼,递给她:“队伍,我做什么?”
韩自中走过来,看看馕,看看他,问:“你就给她?我的馕饼呢?”
阿辰把饼往前捅了捅,固执道:“做什么?”
云霁接过饼,这饼硬得厉害,她咧着嘴扯下一块,沾着稀饭吃。
她咽下一口,说道:“嗯……我给你想想。”
阿辰点点头:“好想,等你。”
韩自中坐下来喝了一口稀饭,拧着眉头琢磨。
云霁丢了一半馕饼给他,“你又在想什么坏心思。”
“我在想,阿辰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云霁端起碗喝粥,碗沿上有一个豁口,她将碗转了一圈,喝了两口。
“好好想,我等你。”云霁回道。
韩自中默默地比了一个拇指,感叹道:“你也是绝了,竟能和他无障碍交流。”
翌日清晨,云霁推开小门,韩自中还在榻上呼呼大睡。
她目不斜视地走出去,韩自中从床榻上做起来,捂着被子嚷道:“你能不能注意些,我还没成家呢。”
云霁停在门口,很不屑地回道:“巧了,我也没有。”
等云霁出门后,韩自中爬起身来,忍不住嗤笑:“还怪可爱的。”
厨房里炊烟袅袅,樊忠在院子里喂马,阿辰蹲在石头上,远眺山下正在操练的士兵。
云霁站在他身后,问:“你能看见什么?”
阿辰没有说话,他突然站起来,手掌立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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