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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道情(42)

作者:金陵美人 阅读记录


云霁也晓得自己那狗爬字实在是拿不出手,很踌躇的等着张殊南的点评。

他拿起朱笔,在纸上圈圈画画,等他停手时,那纸上密密麻麻的红圈圈,看的云霁心里发怵。

“二妹妹,这是字写得……”张殊南轻轻笑道,“不尽人意啊。”

云霁一颗心跌宕起伏,抿着唇还是不说话。

张殊南将纸压在案上,道:“若是勤加练习,我相信二妹妹会有所进步的。”

“那是自然。”云霁对自己很有信心,她撑了个懒腰,“我下午不来了,要去练箭术。”

“明早再见吧。”她站在云水间门口,伸手接雨,无奈道,“好讨厌下雨天啊。”

张殊南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下午练箭时,唐延问她为何高兴,云霁拉弓的手突然松了,紧绷的弦抖出一段颤音。

她莫名道:“我高兴的很明显吗?”

“很明显。”唐延喝了一口茶,“愿意和我说说吗?”

有雨落在她的眼睛里,她先是忍耐了一会不闭眼,不过没忍住,眨巴了好几下。

云霁又将弓拉起来,道:“昨天那个惹我生气的人,我今日发现他很不一样。”

唐延很有兴趣地问她:“仅一天,就可以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吗?”

云霁沉吟片刻道:“按道理来说,应该不成,但这回很奇怪。我看见张殊南,就很想同他斗嘴,又很想相信他,好像……本该如此,顺理成章。”

她自己也摇摇头:“我这样说,好像有些奇怪。”

“哦,是张郎君”唐延笑道,“感觉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东西。”

云霁有些不自然,她的眼睛又多眨了两下,“爹爹说,张郎君日后必定有大作为。我想,他或许可以改变如今重文轻武的局面,甚至更进一步,让女子也能能拥有一方天地。”

唐延忽然变了神情,望着雨雾道:“二娘子,如今的局面不是一人之力就能改变的,你更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人身上。”

“旁人替你求来的东西,虽有一时满足,但其实与你心中所想,相差太多。”唐延转过头看她,“不如自己去搏。”

唐延从身边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羽箭,“你已经可以搭箭了。”

云霁心头一颤,拈弓搭箭,箭头寒光凛凛,她的眼神越发坚定。

她在看靶芯,也在看万里河山。

塞外的黄沙终有一日会摩擦她的肌肤,她将在此起彼伏地沙线中策马扬鞭,在红日中寻找一颗干枯的树,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守护这片苍凉的土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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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可云家二娘子形容尚小,这婚事如何能成?”◎

自打张殊南住进了云家, 他虽不出门,但临安城里有关他的传闻却从未停歇过。

大抵是因为张殊南一进临安城,就被云怀为截回家去了。这还不算完, 城中大户人家的各类拜帖与请帖都被他挡了回去, 一概不接。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 各大酒馆茶楼中最炙手可热的话题,当属张郎君的姻缘。

大伙都说, 云大人这回是十拿九稳, 必能白得个乘龙快婿。等来年张郎君过了殿试,再受封官职, 云府就能举家迁到京城享福去了。

老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 富来酒馆里的酒混子凑在一起, 那流言蜚语传的更快、更不堪入耳了。

那酒馆里是正热闹, 围的里三圈外三圈。圈中心,一个赤膊大汉, 正夸夸其谈,“从前都说东云西崔, 要我说, 那城西的崔家, 运道就是没有城东的云家好。”

城西的崔家是临安城首富,同云家打了几十年的擂台

左边坐着一个瘦高个抓了把花生米往嘴里撂,“这话还要你来说?崔家是从商发家, 哪里比得过云家, 还不是外头那群势利眼捧起来的。”

有人不大同意, “你这就是放了碗骂娘, 上回崔员外散喜钱, 我瞧着你上蹿下跳,可是收了不少好处。云大人不过是个散官,仗着祖上荫庇,哪有崔家实在。”

瘦高个啐他一口,骂道:“有钱就是老子爹娘。”

这时又有人问:“可云家二娘子形容尚小,这婚事如何能成?”

“成不成的另说。”赤膊大汉拿汗巾子抹了把脸,“崔家的三娘子,今年及笄。你说说,崔家能有这个命数吗?那张贡士,能瞧得上商贾家的女儿吗?痴人说梦话。”

酒楼的陈老板趴在木楼梯的栏杆上笑,余光瞥见人群外立着一位中年男子,赫然是崔家的外院管事,黄荣。

黄荣脸色铁青,身旁的小厮各个气焰滔天,显然是听了有一会了。

陈老板当即大喝一声,“听听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还不把嘴闭上!”

“让他继续说。”人群里让开一条道,黄荣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一身肥膘,喂狗正合适。”

赤膊大汉当即跪了下来,身上的肉颤出波浪,他猛抽了自己十来下嘴巴,求饶道:“小人是马尿喝多了,鬼迷心窍,求黄管事放我一条生路。”

富来酒馆里寂静一片,黄荣不阴不阳地笑了笑,“成,饶你一回。”

大汉刚松一口气,就听黄荣道:“带他出去醒醒酒。”

他脸色煞白,又是磕头又是抽嘴巴,脸上赘肉横飞,血顺着额头往下流。

“求黄管事行行好,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崔家的小厮上前来拽他,俩人左右钳住他的膀子,再有一人往他嘴里塞上布条,架猪似的拖去了酒楼外的巷子里。

黄荣乐呵呵地走到瘦高个面前,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颊,道:“做儿子的,总得孝敬孝敬衣食父母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要老子娘教你吗?”

瘦高个抖得和米筛似得,一个劲的点头,结结巴巴地吐不出半个字。酒楼外传来一声极凄惨的哀嚎,他身上一僵,竟将一泡热尿激了下来,滴滴答答的,骚气熏天。

黄荣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抬手动了动手指,当即便有小厮将瘦高个请了出去。

黄荣环顾四周,和气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说话还是要积点德,我就不打扰诸位喝酒谈事了。”

陈老板赶忙追了出去,陪笑道:“黄管事今日来,是又什么事要吩咐我吗?”

黄荣踩着木凳上马车,“本想着来谈谈明年酒楼续租的事,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陈老板急的满头大汗,整个人攀在马车上,一个劲的解释:“方才的事是我管理不善,还请黄管事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这,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就靠着酒楼维持生计啊!”

驾车的小厮扬鞭抽马屁股,那鞭子像是长了眼,拐了个弯,扎扎实实地抽在陈老板身上,他闪躲不及,被抽倒在地上,直叫哎呦。

马车扬尘而去,黄荣回府后并未将此事禀告给崔员外。只是这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富来酒馆里的一场闹剧,如同一阵旋风,不出半日的功夫,临安城里就传的沸沸扬扬,配着聒噪的蝉鸣,又给临安城的街头巷尾带来了不少乐子。

崔家大娘子身边的杨嬷嬷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听了外面的闲言碎语当即便将此事告诉了崔大娘子。

崔大娘子,韩菊香,崔永之妻。她膝下有三个女儿,大女儿、二女儿都嫁作人妇了,只有三女儿崔清桐还在身边。

韩氏听酒楼之事,火大了,一下将手上的茶盏砸了,对着杨嬷嬷骂道:“这群腌臜货,还敢编排起咱们家来,算个什么东西?”

林嬷嬷跟在后头添火,道:“谁说不是呢,青天白日的,还拿咱们家三姐儿当话头。”

韩菊香气得直喘,恨道:“他云家清高,可我崔家的女儿也是不差的,怎么就配不上那个张贡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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