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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道情(111)
作者:金陵美人 阅读记录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收了笑声,心里不免打起了拨浪鼓:今上这是对贤妃与香山公主有大不满啊。
贤妃稳了稳心神,目光落在香山公主的面上,神情微动。
韦蔓露面漏惊色,几次想要开口争辩,但在贤妃的示意下,她终于咽下了这口气,矮身请罪:“女儿知错,请爹爹不要生气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今上并没有轻易的绕过她,反而板着脸教训:“错的可不止这一件。”
自小被捧在掌心的韦蔓露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脱口而出:“还有哪处错了,爹爹告诉女儿,我一并认了就是!”
一石激起千层浪,今上面色铁青,桑皇后适时开口道:“蔓露,你太骄纵了。你可知谏官是如何指责你与驸马的所作所为,而你爹爹又是如何维护你的?”
此话一出,杜璟也站不住了,他跟着韦蔓露跪了下去,垂着头不敢说话。
韦蔓露小声辩解:“哪条律法规定,公主下降后不许回宫?”
桑皇后声音冷了几分:“可你哪次回来,不是闹得满城风雨?你与驸马相亲相爱,你爹爹与我、还有你姐姐,才能放心啊。”
韦蔓露还要再说话,却被今上打断:“退下吧,你们俩回去好好想一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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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该做的事。”◎
香山公主红着眼眶, 在驸马的搀扶下走回座位。经过韦元同时,她目光哀怨,直勾勾的落在俩人身上。
她这会子想明白了, 若不是韦元同与张殊南故意演了一出琴瑟和鸣, 爹爹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韦元同被她看的发毛,而张殊南并不在意宴上的动静, 他淡漠的目光划过狼狈俩人,仿佛在看一对死物。
韦蔓露缩了一下脖子, 恨恨地走回座位。
桑皇后侧过脸, 见今上仍旧不豫,便命内侍奉上一盏六安茶, 意在解酒败火。
今上接过茶, 缓缓地用上一盏。桑皇后见他神情有所缓和, 笑道:“接下来, 便是昭宁公主与驸马了。”
韦元同从容起身,她姿态娴雅, 气质如兰。身侧的张殊南举止大方,清朗疏阔。
俩人并肩而行, 如美景一道, 赏心悦目。
今上一扫先前的不快, 和颜悦色道:“听说我儿为编撰国史连日辛苦,不知进展如何?”
韦元同微笑道:“驸马最是辛苦,女儿从旁协助, 做些文书整理的小事。这是我与驸马送给爹爹的年节礼物——”
张殊南将装订成册的史料呈上, 道:“公主心细如针, 许多破损、污渍都是她亲手修补清理的。”
“是驸马教的好。”韦元同道。
话音刚落, 就听桑皇后一声轻笑:“知道了, 驸马哪里都好。”
官家原先对俩人编撰国史一事并不赞同,脏活累活自有国史院的人去做,哪里需要公主和驸马动手?不过,正如皇后所说:“编撰国史事小,两个孩子若能因此事培养出感情来,就算他们要下田种地、沿街叫卖,也只管由着他们胡闹去。”
今上腾出手翻看史料,问道:“哦,是只编不评吗?”
张殊南道:“臣只想将历朝历代真实的样貌记录下来,至于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官家听罢哈哈一笑:“整理的好。条理清晰,一目了然,比国史院的那帮老学究强上百倍。既然你们夫妇乐在其中,那朕便赐你们一个恩典,尽管放手去做。”
“谢陛下恩典。”张殊南道。
他宠辱不惊,看得桑皇后眉头一跳,玩笑口吻:“光谢陛下可不够,还得谢公主,她可是日日陪你泡在书堆里。”
韦元同弯着眉眼,将手递给张殊南,温声:“夫妻之间,不必言谢。”
众目睽睽之下,张殊南看着横在身前的手掌,在短暂的犹豫后,他握住韦元同的手腕,却道:“多谢公主。”
韦元同面若桃花,与张殊南共同回座。
结果不出意料,在一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中,唯有昭宁公主与驸马的馈岁最有心意,最得皇帝喜爱。
用过晚膳,众人挪步苑中观看宫人燃放爆竹,张殊南嫌爆竹声响,落座于角落处的石凳。
韦元同正在看眼前的屏风爆竹,身旁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影,韦蔓露笑中夹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嘲讽:“这身衣裳,是驸马替妹妹挑选的吗?其实不大衬你,妹妹气质出尘,织金镂花太过俗气。”
韦元同侧过身子看她,徐徐笑道:“我不过是讨个年节的吉利。说起来,那一日在云裳阁也见到了杜驸马,他挑选的好像并不是姐姐身上这一件?”
韦蔓露被她噎的一滞,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狐狸。
韦元同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伸手去扶她鬓边一支不歪不斜的簪,在外人看来姐妹俩亲密无间。
“四姐姐,我并不在意你与驸马的生活起居,从前如此,往后更是如此。希望你最好也别太在意我。”她的手慢慢滑落在肩膀上,不轻不重,“我由衷的希望姐姐也能幸福啊。”
四目相对,韦蔓露轻蔑道:“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能瞒过爹爹,但你瞒不过我们。”她慢条斯理地将韦元同的手拂开,又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歪头一笑:“咱们姐妹,半斤八两。不过今夜你风头无限——”
韦蔓露学着她的语调,一字一顿:“我由衷的希望你一场好梦不醒。”
说罢,她身形一晃,又钻回了人群里。
韦元同失神地去寻找张殊南的身影,他坐在欢闹喜庆的边缘处,藏在昏黄的烛光下。头顶是绽开绚烂的烟花,而他似乎有着重重心事。
耳边不时传来韦蔓露银铃般的笑声,她与贤妃很像,天生的厚脸皮。哪怕官家对她有所不满,她转脸便将此事抛之脑后,此时正拉着驸马在官家面前耍宝逗乐,神态自然,游刃有余。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火气,韦元同侧身对珍珠道:“你去,去将驸马请来,就说我要同他一起放烟花。”
这无疑是命令的语气,她从没有这样和张殊南说过话,韦元同莫名有些紧张。
珍珠领命而去,夜空忽明忽暗,张殊南的影子也在地上闪烁。半盏早已凉透的浓茶下肚后,他整理衣袖,徐徐走向韦元同。
“臣不爱放烟花。”他站定回话,脊背挺直,口吻平淡生疏,“请公主恕罪。”
韦元同怔怔看着他,不知所措:“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一个人很寂寞,我不知道该和谁说话,又该说些什么,我只有你了。”
“驸马,我只有你了。”她低声重复道。
……
噼里哗啦的爆竹声陡然在耳边炸开——官家下令点燃了今夜最大的一颗爆竹。
在烟尘中,张殊南忽然想起,他也是孑然一身。
曾经有一簇微弱的火苗,在心底燃了数年,以为能护得周全,到头来还是灭了。
是一缕孤烟,两败俱伤。
张殊南静静站着,待硝烟散去,他仍旧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只是有一点笑意浮在面上:“公主,臣最不爱热闹。”
“……那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韦元同追问道。
张殊南的视线掠过韦元同的肩膀,久久凝望天边的一轮弯月。夜色浓稠,月华朦胧浑浊,他说:“臣不会依赖喜好而活,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该做的事。”
韦元同虽不知他话中所指,但她不是傻子,她知道,这话不是对她所说。
依祖制,已成婚的皇子皇女不能在宫中守岁,须得在下钥前离宫。
回府的马车上,张殊南闭眼假寐,韦元同将车窗轻轻推开一条细缝,街道上洋溢着年节的喜庆,商铺林立,人流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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