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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吗[星际]+番外(188)
作者:瑞皮 阅读记录
方司令官的一位属员居然对教宗陛下如此咄咄逼人,众教徒都面有愠色。
教宗却对着这位无名小卒不卑不亢、语气温和:
“您误会了。我不是威胁,只是提醒将军而已。唉,我年轻不谙世事,我教年月深久派系又多,很多事情实在我控制能力之外……“
他低叹一声:”如果将军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能做的,也只有宣布开除暴徒的教籍而已——您说是不是?”
洛林:“!”
片刻诡异的沉默,欧拉忽然笑说:“教宗阁下,我有点儿好奇——贵教是不是不允许吃小海苔?”
英诺森:“当然没有。”
欧拉骇然:“那这个海苔肉松小贝里为什么没有海苔?!这不是西方失去了耶路撒冷吗?”
“……”
晚宴在勉强还不算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收场。
临别前,英诺森十七再次向方彧道歉:“也请代鄙人向安达涧山阁下转致歉意——您的伤口当真没事吗?医生就在外边……”
方彧连连摆手:“用不着。”
英诺森十七莞尔:“今日之事都是鄙教的错,我等只任凭将军发落。”
方彧继续摆手:“不至于。”
英诺森由莞尔演进为失笑:“……将军这一晚似乎没怎么说过话,倒教鄙人一直紧张得很。”
方彧:“为什么?”
英诺森:“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人也是如此的吧。”
方彧默然半晌:“我有话,只是太冒犯了,不好说。”
“冒犯是值得欣赏的艺术,将军小姐。”
得到了鼓励,方彧缓缓抬起眼皮。
一双冷淡的眼睛落定在教宗高高竖起的领口:“您是女人。”
……您是女人。甚至没有在句尾缀一个“吗”。
英诺森勃然变色,看起来不觉得这门艺术很好玩了:“!”
方彧歪过头:“您是谁?为什么量子教会让一个女人假扮他们的教宗?您看起来像在下的一位故人。但我的故人太多,说实话……”
“方将军。”他咳嗽着弯起眼角,“我有一句私人的话……”
她不觉得自己应该和教宗阁下交流什么“私人的话”,正欲回绝掉,英诺森已澹然开口:
“我是哪位故人,并不要紧——人类的躯体太脆弱娇柔,有时尚且容不下我们自己的灵魂,更未必有力量去容纳整个宇宙——不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您终有一天会需要我们的。您觉得呢?”
方彧挠了挠额上发痒的伤口:“教宗先生,我告辞了。”
英诺森敛容,指尖划过胸口:
“愿真神的荣光永远庇佑您岁月,将军。”
**
方彧登上车,洛林才把板着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他目不斜视地说:“阁下是疤痕体质,估计会脸上留疤了。”
方彧愣了愣:“嗯?我怎么不知道我是疤痕体质?——你怎么知道我疤不疤痕的?”
洛林:“您当年在军校东倒西歪爬战壕时摔出的伤口,现在还没褪色——啊,下官全然是出于作战本能,一不小心注意到的,不算不尊重女性吧?”
方彧一愣,立刻撸起袖子:“……!”
她大吃一惊,自己胳膊上原来有不少斑斑点点的棕色伤痕,经年累月,居然也不曾褪色。
洛林赶紧补充:“阁下恕罪。留疤也没有什么,下官没有说您要格外注意保护容颜的意思,也没有歧视疤痕体质的意思,更没有没事偷偷摸摸盯着不该看的地方乱看的意思——这都是您为联邦奋斗的勋章。”
方彧捧着胳膊肘,咧嘴乐了:
“被夺舍了你,怎么也开始叠甲了?”
“现在各种审查很严格,下官还想领到今年的年终奖呢。”
洛林虽然是开玩笑的口气,可脸色阴郁,心情似乎很坏。
方彧凑上去:“你怎么啦,洛林中校?”
洛林默然许久,才短促地说:“……他就是在威胁您,阁下。”
方彧眨眨眼,慢慢将身体移回去。
洛林:“如果真的被卷入狂热教徒的恐怖袭击之中,可是很麻烦的事。您为人又那么……随便。”
方彧:“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阁下,我执行过很多脏活儿——刺杀一个人成功率往往很高,但我可从来没能保护谁全头全尾地活下来。”
洛林咬紧牙关:“真想要做掉一个人,是可以无孔不入的。您这种能被流浪汉跟踪一路都毫无知觉的家伙——唉!”
方彧轻声说:“就算他威胁我,是想要我做什么呢?”
“您别明知故问了,”洛林恼火道,“只要您去向安达提出来——”
“什么宇宙,什么星辰,什么人类的未来,这些统统都需要瓦尔哈拉,就像发.情的猪要蹭树,标记领地的狗要撒尿!”
方彧沉默片刻,忽然说:“……真的吗?”
“什么?”
“发.情的猪真的会蹭树,还是只是你随口胡扯的?”
洛林:“……”
方彧自顾自推断:“你随口胡说的吧?我知道廷巴克图气候严酷,压根没有养猪业……”
洛林默然良久,突然说:“……下官想辞职,阁下。”
方彧吓了一跳:“唔?!”
洛林面无表情:“怎么?这世上只许您天天吵嚷着要辞职,威胁上司吗?”
**
深夜。
方彧坐在办公桌前,翻着安达新出版的一本书,心里琢磨着晚上发生的事。
虽然对洛林的话虚与委蛇一气,但她心里明白:
洛林说得很对,教宗在威胁她。
可按照一般规律而言,教宗越是威胁她,她越不能露出被震慑住的样子,反而要表现出置生死于度外的气魄——
才不会在政治交锋中落了被动,后人才会有素材“噫吁啊呀”地赞美她的胆识和力量。
然而……
方彧打了个寒战。
她还这么年轻,还是不要被刺杀而死为妙吧?
“克里斯托弗,”方彧突然抬起头,“给安达打通讯。”
克里斯托弗:“……您确定是现在?”
方彧:“性命攸关,现在。”
忙音持续了很久,安达才出现在镜头那边。
他金发洒落肩头,穿着白色睡袍,手里还捧着半把药片,不可思议:
“几点了,我亲爱的总司令官?是奥托还没有改行宇宙时间吗,我的总司令官?”
“对不起,阁下。但是……”
“——如果你在这种时间又提辞职之类的,那可做好心理准备。”
方彧有些心虚:“确切地说,不是,不是辞职……我只是不能再和教宗谈下去了,阁下。”
安达用手指卷着头发,“嗯”了一声:“为什么?”
“他威胁我。”方彧痛心疾首,“他安排了一场大戏,找人拿水果刀扔我——他说我炸了蓝母星,再炸瓦尔哈拉,就是和全体量子教信徒过不去,迟早得死于恐怖主义。”
安达卷头发的手指顿了顿,抬起眼,眸光锋利。
“您换个人来吧,我真的做不到。”她摆烂地说。
安达笑说:“换人吧、做不到——你在职业生涯中,一贯都是这么和上司打交道的吗?”
方彧感叹道:“说实话,我的职业生涯中也没有过很多上司,几乎每个都和我搞得很僵,除了……”
“别把我除开在外。”安达冷下脸,“你十二点还在给我打通讯。”
方彧咳了一声:“反正我能不能不管这事了?”
安达继续抓头发,不置可否,却一转眼瞥见她案上的电子书。
“咦,你还看我的书?”
方彧一愣,藏之不迭,脱口而出:“啊,我、我……我看着催眠的。”
安达挑眉:“还有批注——虽然看不懂,画得像二维码。”
方彧急忙摁灭屏幕。
安达看看被熄灭的屏幕,又看看方彧的脸:
“行野都从来不看。我如果逼他看,他的表情总像在吃大粪,实在太打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