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谢昭宁(169)
倒是如她爹一般会通络人心得很呐,古昊英可是连骨灰都想要谢昭宁给他埋回霍玄身边去。
皇后:“……”
她见连凤举倏得阴阳怪气,只茫然不解,着实不知他怎的就又恼了。
待缓过半晌,她方才恍然:难不成连凤举竟是打着要她二人相争的算盘,并不欲见她二人冰释前嫌?
皇后小心翼翼挑眉觑着连凤举侧颜,心下顿起波澜。
当真是,帝心难测啊。
第48章 试探
隔天, 霍长歌前日强拖了四公主去跑马,而害得四公主惊吓过度,回宫哭过半宿便连夜生了大病, 还唤了太医的事儿,便传得整个后宫人尽皆知了。
流言蜚语中的霍长歌已从大年初一那夜的骁勇巾帼, 转而成了一个恃强凌弱的恶人模样, 个人声誉每况愈下。
苏梅往永平宫外转了一圈, 回来后便寻了个霍长歌身旁无人看顾的时机,与霍长歌低声道:“怕是有人在故意败坏小姐名声。”
“我晓得,”霍长歌仍倚在廊下状似悠闲得晒太阳,闻言挑了眉眼笑着看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无事,你去忙吧。”
她手指一动, 绛云便眼尖得从树上拖了红霞似的长羽飞下来, 往她身前小声“啾啾”地唤,乖巧等她投食。
霍长歌便笑着又抛了几粒黄豆与它。
“你晓得是谁?”苏梅却放心不下, 仍轻声追问。
她原怕是连珍争不赢谢昭宁便动了歪念, 遂夸大其词、煽风点火, 欲在后宫引出事端来,若这风言风语着晋帝知晓了, 与霍长歌不利得紧。
“连凤举。”却不料, 霍长歌一眼看穿了她心思, 偏头无声与她做了口型,敛了笑意不说, 眼底厌恶稍纵即逝,竟大逆不道得直呼了晋帝名讳。
霍长歌与连珍一旦相处和睦, 便恐早晚要与连珩及其生母丽嫔也交好,这阖宫上下在乎她名望好坏的,唯一个连凤举而已,这原是她进京那日便已心知肚明的事情。
他生怕她成为第二个霍玄,得尽人心的霍玄,故意挑动连珍与她相争却又失算,可不得气急败坏。
“不必在意,忙你的去吧,我心里有数。”霍长歌见苏梅一瞬惊愕,便复又笑着宽了宽她心。
霍长歌自打于谢昭宁口中闻得当年旧事隐情,如今越发对连凤举淡了那份期待,也不愿再往他身上花费太多心思,太子虽还未摸透,但狡兔尚且三窟,她总得多备一条后路,兵行险着,她怕是早晚要走另那险路了,遂她每日廊前倚着晒太阳也并非当真在消磨时光。
她前世五年被困王府,为避谢昭宁而远之,总闭门不出,屋里待得久了人也憋闷,如今便不再愿于室内待着,就连思忖要怎样“料理”了晋帝,亦是偏好于春光之下“明目张胆”得琢磨。
待到翌日,流言甚嚣尘上,霍长歌便于午后等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连珩。
霍长歌前世与连珩便未有过私交,如今亦与他未曾说过几句话。
连珩面儿上瞧着惫懒风趣、胸无大志 ,又文不成武不就,虽说使得一手好乐器,霍长歌却也未闻听过,只见他平素一把瓜子时刻捏在手心,磕得欢快,可霍长歌越发觉得连珩与其生母丽嫔才是这宫中顶聪慧的两个人。
丽嫔素来惯会避嫌,霍长歌今生入宫数月,还未得见她一面,便是前世留京五年,她也仅见过丽嫔几面。
丽嫔那时亦已年近不惑,妖冶面容却仍绝色不减当年,六宫之中原无人能及,只她一句“元皇后待妾不薄,妾要于元皇后牌位之前日夜诵经”,便将自个儿摘出了后宫争斗十余载不说,皇帝要敬她,太子要敬她,其余妃嫔亦无法与她面前搬弄是非。
而她养出的这一儿一女,亦同她一般,无甚才能又无大错处,在连凤举并不丰茂的子嗣之中,又最是不显眼得紧,颇适合于这宫中苟活。
霍长歌原还琢磨要寻丽嫔瞧上一眼,试探一番深浅,可自打谢昭宁相告五年前古家旧事,她便也打消了此念头——丽嫔既与元皇后关系匪浅,亦该是晓得那惨案详情,惧连凤举无情手段,方才携两女一子在这深宫活得寂寂无名。
眼下连珍尚未婚配,连珩更离外放出宫还有些年头,为人母者总不会在此时行差踏错,留下把柄。
且不论承晖殿到底与连凤举并无直接仇怨,丽嫔既已择了这条道平安过得许多年,一时半刻怕难以撬动,霍长歌自也不愿去落人口舌了。
若说连珣是隔岸观火,总将自个儿游离于众皇子之外,是个局外人模样;那连珩便是人在局中,却仍能置身事外,瞧着他与谁都能说得上几句话,却与谁又都不十分亲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