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血(双重生)(167)
星洲心下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踩到枯叶上,发出一声脆响。
亲卫的声音立刻没了,他拔剑,“有人!”
独孤逐挡住他的手,静静听了一会儿,才道:“也许是跑进来的狸奴。”他回过头,“封陵还说什么了?”
“萧悲迟要留活口。”
独孤逐沉吟片刻,“好,我知道了,就按照之前布置的准备吧。”
亲卫衔命下退下,独孤逐却没有回内院,而是往前院儿去了。
他是要去书房。星洲屏住呼吸,提起裙摆,匆匆原路返回。
等独孤逐忙完了回去,已经起了风。星洲不能着风,回屋里等他,拿出针线盒慢慢补着他护腕上的磨损。
独孤逐进来时,她才缝上最后一记针脚,正拿着剪刀,将线头剪掉。他目光柔软下来,走到她跟前,“不缝了,太累眼。”
“缝好了。”星洲说,她拿起护腕,示意独孤逐伸出手。独孤逐笑起来,屈下腿乖乖坐在脚踏上,伸手让她为自己系上护腕。
独孤逐看着她的手,突然道:“铺子里有事,这几天先不回来了。”
星洲没有抬头:“什么事?”
“没什么。”独孤逐语气轻松,他直起腰,吻在她的脸颊,“有批货要到了,现在太乱,我去盯几天。”
星洲没说话,手指却有些颤,独孤逐给抬手拢住了。冰凉的指尖,他慢慢摩挲着,说道:
“孩子起名叫‘颐’,好不好?醉后支颐坐,须弥小弹丸,最快活不过。”
星洲低着头,应了一声:“好。”
“那我走了。”恋恋不舍地,独孤逐松开手,他像往常那样,把线条锋利的侧脸凑上去,“亲亲。”
星洲倾着身子,冷透的唇,落在他耳畔。她闭上眼,眼泪掉进独孤逐乌黑的鬓发中。
独孤逐起身抱了抱她。
“等我回来。”
没再说什么,独孤逐抬手调整着才戴上的护腕,转身走了。
在他身后,星洲看着他,脸颊上已经满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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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爹爹那里之后,要乖乖听话。”独孤遥蹲下身,给阿衍抚平衣襟上的皱褶,“别惹你爹生气,别缠着他闹,知道了吗?”
阿衍点点头,独孤遥又说,“你爹体寒,又懒散,替娘亲盯着他多添衣物。”
阿衍又点点头。
独孤遥最后为他挂上玉佩,见儿子闷闷不乐地,就笑起来,刮了刮他的小鼻尖,“怎么了,去见爹爹,难道不高兴吗?”
阿衍低着头,闷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娘亲这么在意爹爹,为什么不去看爹爹?虽然爹爹不说,可是儿臣看出来,爹爹很想娘亲……爹爹一直拿着娘亲给他缝的香囊……”
独孤遥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娘亲在意他,只是因为他是你的爹爹,他病了,你会伤心。抛开这一层关系,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阿衍愣了一下。
“行了。”独孤遥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示意亲卫将儿子抱上马车,“去吧。”
她怔怔看着马车远去,今天是五月初九,上一世阿衍死去的日子。
儿子揉着龙涎和奶香的气息渐渐散去,独孤遥有些恍惚,突然有些分不清前世和今生。
仿佛这几年的日子不过是幻梦一场,梦醒来之后,她仍然在冰冷的大营里,故人长绝,国破家亡。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边的女官小心翼翼开口提醒道:“殿下,时辰也快到了,还要进宫面圣呢。”
“嗯。”独孤遥回过神,“让人准备下去吧。”
与此同时,京兆府的花厅中,亲卫按着剑神色匆匆而入:
“可汗,殿下,独孤衍的马车已经出门了。”
他的面前,封陵与独孤逐相对而坐,中间的小几上摆着半面残局。
封陵一手把玩着佛珠,一手执黑子,慢慢敲着桌案。他没有抬头,随口道:“知道了,派人准备下去吧。”
亲卫领命下去了。
接着,封陵手起棋落。
独孤逐抚掌赞道:“可汗这一着甚妙。不过——”他从玉盘中拿出一枚白子,落到黑子之上,“若本王以此行,可汗又该如何应对?”
封陵眯起眼,仔细观察着棋局。正欲落子,突然从外头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亲卫,气喘吁吁:“殿,殿下,不好了!”
他“扑通”跪在地上,“太,太子突然带兵,将夫人的别院儿围住了!”
说到这,他将身子伏得更低,止不住地颤抖着,“……满院刀光,夫人受惊,怕是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