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血(双重生)(151)
独孤遥急切道:“于年寿呢?”
府医迟疑了一下,摇头:“娘娘说君上中毒不过四年,若真是如此,虽然病情看着凶险,但寒毒不会这么快游走经脉,所以暂时不会伤及性命。”
他顿了顿,正色道:“不过……若是中毒五年以上,以君上目前的状况,怕是凶险。”
岑嫣说萧悲迟是四年前中的毒,独孤遥抿了抿唇,低声道:“好,多谢先生。”
独孤辽见此,也道:“先让他稳住病情,我就不在这里就留了,你们好好休息。”
独孤遥点头,“好。那我就不送哥哥了。”
独孤辽笑起来,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她的头:“没事,都会过去的。”
人都离开了,独孤遥叹了口气,转身走进暖阁。
萧悲迟半靠在软枕上,腿上盖着狐裘,听见她进来,就支着身子要起来。独孤遥连忙上前扶住他,“才施完针,先别动。”
萧悲迟难得很听话,也许是真的累了,倒也没再非要起身。他微微侧过头,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地方,独孤遥很听话地坐过去,揽住他。
她抱着他,却又不敢用力,他病得这样厉害,稍微使力都怕伤到。萧悲迟察觉出来了,他笑着,“遥遥,我没那么容易碎。”
独孤遥的脸红了,小声说:“我知道。”又往他身上贴了贴。
萧悲迟的病,中原朝廷动荡的局势,以及前世今生诅咒般的轮回……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心力交瘁。
她有时也会想,如果自己与萧悲迟只是寻常夫妻,是不是就不会徒增这些烦恼。
突然,一双冰凉温柔的大手落在她的肩头。萧悲迟很慢也很轻地摩挲着她的肩头,“不要怕,遥遥,我在。”
“我知道。”独孤遥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你少操些心,别这么累。”她摸着那人衣料下消瘦的病骨,忍不住抱怨,“又瘦了这么多,怎么吃药也不管用呢…… ”
萧悲迟就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
独孤遥点头,可一直到在萧悲迟怀中沉沉睡去,还是没有勇气把那句话问出口——
——萧悲迟,你会和我走到最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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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萧悲迟就没有力气起身了。
卯时,阿衍跑过来问安,独孤遥只好追在小家伙屁股后面喊着要他把风氅脱了,在暖炉边烘一会儿再进去,以免身上的寒气刺激到萧悲迟。
外面母子两人鸡飞狗跳。阿衍好不容易通过了娘亲层层关卡,进到暖阁,就吵着要和爹爹贴贴。
还不等独孤遥反对,小家伙就利落甩掉鞋袜,爬上了萧悲迟的床。独孤遥弯腰要把阿衍抱下来,哪知他叫着爹爹就往萧悲迟身后躲。
阿衍虽然小,但却也懂事,动作都不敢用力。萧悲迟病得没力气,抬手松松搭在阿衍身上,笑着和独孤遥谈条件:“没事的,不会让他吵到我,嗯?”
阿衍也悄悄看着娘亲的脸色,一双苍蓝色的眸子从萧悲迟怀里露出来,狡黠又明亮,像是星子似的。
独孤遥没办法,只好瞪着阿衍警告:“不许乱动!”
阿衍好几天没见到萧悲迟,如今在他身边格外活泼,缠着爹爹把这几天学的文章都背了一遍,又讲了跟着内侍出去玩看见了什么好玩的。
萧悲迟噙着笑,静静听着,时不时应和两句。
与阿衍消磨去一上午,萧悲迟的容色终于不再似前几日那么疲惫,神情也总是温柔放松的。
用过午膳,阿衍还想和萧悲迟待在一起,独孤辽却来了,小家伙只好失落地作罢,乖乖行礼告退。
听出儿子语气里的失落和不舍,萧悲迟伸手把他拉到近前,捏了捏小家伙肉鼓鼓的脸蛋儿,“爹爹和娘亲这几日忙些,等忙完了,四月底带你去河边踏青。”
阿衍眼睛一亮:“真的?”又兴奋地转身去看独孤遥,“娘亲和一起去吗?”
独孤遥迟疑了一下,“我…… ”
“娘亲也去。”萧悲迟平静地打断她,像是说给阿衍,也像是说给独孤遥,“娘亲和我们一起去。”
阿衍高兴起来,跟着乳母回去睡午觉了。暖阁里只剩下两个人,萧悲迟叹了口气,“遥遥,过来。”
独孤遥低着头,慢慢挪了过去。
萧悲迟摸索着,执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不用担心了。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独孤遥以为他在说五月的叛乱,于是低着头应了一声:“嗯,有你在,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