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血(双重生)(149)
独孤遥派人去站了个脚,很快回来禀告说丧仪很萧条,去的人不多,没人敢得罪三皇子。
当天晚上,她正和萧悲迟哄着阿衍睡觉,守卫来报,说有一个妇人求见。
她心下了然,换上常服,去了花厅,正是一袭黑衣银簪的左都御史夫人,张采岚的生母。
不同于上次来帝姬府求情时的光景,左都御史夫人仿佛一夜苍老了十岁,双颊深陷,眼神里有了许多陌生的东西。
她端端正正跪下,“求殿下为我儿主持公道!”
在张采岚嫁给独孤逐后,督察院几乎成了独孤逐的一把刀,没少折损太子党的人。今日左都御史夫人跪在这里,倒有了几分走投无路的意味。
独孤遥没什么反应,只是和颜悦色道:“夫人起来说话。”
左都御史夫人没起身,反而追着独孤遥膝行两步,悲切道:“殿下,三皇子狼子野心,不可如此下去啊!”
不待独孤遥回话,她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声泪俱下:“我儿是意外撞破三皇子与北疆通敌,才被逼得灭口!”
督察院监察百官,手里渠道暗线无数,御史夫人说的话,可信度还是有的。这也印证了独孤遥之前的猜测,独孤逐与钦察渊源深厚,不可小觑。
独孤遥终于抬起眼,左都御史夫人见状,立刻趁热打铁:“三皇子已与钦察和可汗商议好,五月钦察可汗起兵南下,三皇子里应外合逼宫,请殿下明鉴!”
“污蔑皇子,可是死罪。”独孤遥居高临下,平静地说,“夫人可有证据?”
左都御史夫人深深伏跪下去:“三殿下书房中有他们的书信往来!”
“这可就难办了。”独孤遥“啧”了一声,拿起茶盏,慢慢撇着上面的浮茶,一边道,“我三哥如今烈火烹油,手握龙骑,谁能入他王府,搜府查证?”
见左都御史夫人神色微滞,她顿了顿,又道:“但还是要多谢夫人,这件事我记下了。”她细细呷了一口,“听说我三哥在京郊还有一处别院,夫人可知晓?”
让她没想到的是,听到京郊别院后,左都御史夫人的脸色立刻变了。血色迅速消退,干枯的嘴唇颤了颤,御史夫人才迟疑着开口:“知……知道。”
独孤遥仿佛没看出她的失态,而是继续平静地问道:“夫人可知,别院中住着的是谁?”
“是……”左都御史夫人盯着地毯看了一会儿,才低低开口,“……是一个钦察的娼妓。”
独孤遥眉心一动:“叫什么?”
左都御史夫人咽了口吐沫,摇头,“臣妇不知。”
但看看她的神色,明明是知道。
独孤遥没再多说,只是放下茶盏,“好,夫人意思本宫也明白了,请回吧。”
送走左都御史夫人,再回寝殿,萧悲迟还在等着她。
他已经沐浴毕了,身上是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气,轻袍缓带,披着一件白裘,苍发散在身后。
独孤遥进去时,萧悲迟半卧在床上,正在低头整理阿衍的字帖。听见声音,他抬起头,“遥遥?”
独孤遥拎起裙摆跑过去。她身上的外衣还有几分寒气,不敢凑近,就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抬手去拉他的袖子。
萧悲迟笑起来,反手把她的手握住,慢慢拢在一起暖着。
他方才一直抱着手炉,如今掌心还有余温,却也不算太热,独孤遥干脆抬手在唇畔给他呵气,“怎么总是这么凉啊。”
原来的时候,虽然也是寒凉,但抱着手炉暖一暖,总能缓和些。如今却冷得像是寒冰,怎么都温不热。
萧悲迟笑着,任由小姑娘抓着自己的手贴在脸颊上,“等天气暖和些就好了。”
独孤遥点点头,“方才来的是都察院的御史夫人,说独孤逐勾结封陵,五月就要起兵了。”
听到“五月”这个节点,萧悲迟微微蹙眉,思虑了一段时间,才开口道:“那这两个月就要准备起来了。”
独孤遥“嗯”了一声,突然松开萧悲迟的手。
萧悲迟心中闪过一丝失落,却还不待反应,小姑娘就转过身,一把抱住了他消瘦的腰身。
“如果真的乱起来,我有点害怕。”她小声说,“你……替我保护好阿衍。”
萧悲迟点点头,“会的。也会保护好遥遥。”
独孤遥眼底闪过一丝怅然,却还是笑起来:“嗯,好,我相信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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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涉及封陵与察合台,萧悲迟也慢慢忙了起来。独孤遥怕他累到,有时也分担一些,却又要忙帝都的事情,连带着阿衍都受了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