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嬷嬷!”施云琳快步过去,伸手亲扶。
柳嬷嬷下了马车,反复抚着施云琳的手不松。“还能见到公主,也不枉这一路奔波了!”
也青在一旁连连点头,哭着说:“公主,我们能活着见到您,实在是太命大了!”
施云琳笑着说:“咱们进去说话。”
她走在最中间,一手握着柳嬷嬷,一手握着也青,牢牢地握着。施云琳抬眼望了一眼正浓的暖阳,心里恍然原来这就是失而复得的滋味。这大半年不停地失去,原来也能重获。
“你们怎么寻到这儿的?”施云琳询问。她很好奇,她们两个怎么会被亓山狼派马车接过来。
柳嬷嬷解释:“我们一路往北追,到粟城的时候被守城的侍卫抓住。原本我们也不想说身份,怕生麻烦就说自己是湘国的难民逃亡过来的。”
也青委屈地说:“走哪都被赶被骂被欺负!”
柳嬷嬷看了也青一眼,笑着说:“后来被欺负得狠了,也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也青掐着腰大骂,自道了身份,声称我们是皇后公主面前的大红人,你们这些守城的侍卫可别给脸不要脸。”
也青心虚,声音低下去:“公主教的……不能太窝囊,要有骨气!”
施云琳从她们轻松的语气里,却听出了心酸,猜得出来彼时她们身陷险境时的绝望。
施云琳压了压喉间的哽咽,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被抓起来蹲大牢了呀!”
“再后来,守卫将我们带到马车上,昏天暗地也不知道赶了多少天的路,就到了亓京。我们也不知道那些守卫的意思,几次打听,他们也都不应话。倒是从路人的口中得知公主出嫁了……”
“直到今早上又有马车来接,我壮着胆子询问这是要将我们送去哪儿,那官爷才说他是……”也青忽然生怯压低声音,“说他是亓山狼的人。”
她似乎不太敢提起亓山狼的名讳。
“然后我们就猜到要见到您了!”
施云琳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听了个大概,说话间,三个人已经到了堂厅。施云琳赶忙让她们坐,亲自端起茶水给她们倒些热茶。
“这哪用公主来做?”别说也青过来抢茶壶,就连柳嬷嬷也不肯坐。
施云琳摇头,坚持为她们倒了热茶。“今日没有什么主仆身份,只有生死与共后的久别重逢。”
柳嬷嬷和也青这才没再坚持,捧着茶杯饮尽热茶。太久没喝过热水,暖暖的热意入口,在五脏六腑间荡漾开,瞬间温暖了整个身子。
柳嬷嬷问:“皇后可还好?我何时能见着她?”
施云琳眼前浮现母亲立在狭小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沉默了一息,才道:“下午让人带你过去见母亲。”
“那是极好的!我恨不得现在就见着皇后啊!”
也青也说:“我也去一趟,给陛下和娘娘磕个头。然后再回来和公主天下第一好!”
又绿从外面走来,立在堂厅门口禀话:“夫人,明慈公主身边的人过来了,要见您和大将军。”
施云琳知道想必是为了今日疯狗的事情了,倒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她看一眼风尘仆仆的柳嬷嬷和也青,让又绿带着她们两个去好好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暖衣。
她则是亲自去寻亓山狼。
施云琳踏上抄手游廊,远远看见了亓山狼立在后院假山前。他就那般一动不动抬头望着树梢。
施云琳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枝头光秃秃,她什么也没瞧见。
施云琳驻足,立在垂着一盏盏琉璃灯的抄手游廊里提声:“明慈公主派人来了。”
亓山狼回望,琉璃灯晃动的游廊间,她纵穿着厚实的棉衣也藏不住娇小纤细的身躯。柔柔小小的。
亓山狼目光微冷,提步往前院去。
施云琳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若亓山狼不故意等她,她实在难以跟上他的脚步。
苏公公原先在亓帝身边做事,后来成了明慈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人,宫里上下给足了脸面。今儿个的赏梅宴,也是苏公公负责大大小小的事情。明慈公主派他亲自过来。
也没人请苏公公进去,他躬着身子候在庭院的冷风里。在他身后跟了几个小太监,还有几担赔礼。
远远瞧见了亓山狼,苏公公摆出一张笑脸迎上去,认认真真行了跪礼,起身道:“大将军,今儿个宫里的意外,让夫人受惊了。大公主心里很是不好受。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御厨今日本要做狗肉,却不想那条狗忽然犯了疯病,冲开了铁笼,惹了祸事。”
苏公公再朝施云琳躬身行了一礼,道:“大公主从库里取了许多珍爱的宝贝送给夫人,做受惊的赔礼,还请夫人不要因今日之事心生介怀。大公主还说,过两日等天朗,邀夫人再聚,以琴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