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明并不放手,他近距离盯着施云琳,眼底有爱恨交缠。他压着颤,沉声追问:“为什么你对我和对他们都一样?你为什么不能只对我一个人笑?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檀溪那样爱我?生离死别让我明白那些和平日子里的计较真的很蠢。”
施云琳觉得他这些话越说越离谱。她恼声:“泽明,你发什么疯?你喜欢的人是姐姐啊!”
“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的?你又知不知道听说你要和亲的噩耗,我有多痛?我恨不得杀了占有你的那个野人!我错了。云琳,我该早一些和你成亲。我不该拿檀溪试探你……”
周泽明陷在伤心欲绝的怨恨情绪里,对冲过来的脚步声不去理会。
施砚年握住周泽明的手腕,将他拉开。
往日如云烟在施云琳眼前飞快浮过,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往周泽明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施云琳手心火辣辣的,收回之后,也因过于用力而发抖。她眼底也湿得泛酸,替姐姐而愤怒。
周泽明还欲说话,视线越过施云琳,忽然僵住。
施云琳顺着他的视线回身,看见立在晚风里的沈檀溪。她站在阴影里,夜色遮去了她的表情。
再远处,齐嘉恕孤身坐在马背上,看着这场闹剧。
周泽明脸色变了变,快步朝沈檀溪奔过来。他将沈檀溪的双手捧在掌中,问:“他放你回来了?”
沈檀溪慢慢抬起眼睛,平静望着他。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周泽明捧着沈檀溪的手,认真道:“你被劫走,我情绪激动,刚刚说了很多过激的话。你向来懂我,知道我有多在意你。”
齐嘉恕冷笑,道一句:“真不要脸。”
周泽明皱眉看了齐嘉恕一眼,再用温和语气对沈檀溪说话:“檀溪,你知道的。我从未瞒过你,我心里仍有云琳。”
沈檀溪轻轻点头。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心里有云琳。所以在以为你死了时,还会替你向云琳表情衷。”沈檀溪轻笑了一声,“我从来不介意你退而求其次,也从来不介意你心里一直有云琳。因为我也爱着她。”
“我总以为水滴石穿。却没有想到我只是你为了引起未婚妻注意的工具。你对我的所有好,只是为了让她更在意你。我满心欢喜的大婚,居然只是……你引她吃醋不成的恶果?”
沈檀溪动作轻柔又坚决地推开周泽明的手。周泽明还想再伸手拉沈檀溪,手臂被施砚年钳制。
沈檀溪朝施云琳走过去,她抬手轻擦施云琳脸上的眼泪,柔柔一笑,道:“我回来,是为了告诉你,姐姐刚刚走的时候不该迁怒推开你的手。不管如何,我们永远都是至亲姐妹。”
施云琳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恶人。她以前总觉得感情就要清楚明白,心口要合一。后来才知在她懵懂无知的时候,看不懂别人的感情,亦伤害了别人。
不管是哥哥,还是姐姐。
她哽声:“是我以前太笨了……”
沈檀溪摇头,柔声安慰:“咱们云琳一点也不笨。人和人想法和处事本就不同。云琳只是喜欢直接的人和事,所以遇见了你的亓山狼。”
“不哭了,姐姐要走了。”
施云琳用力抱住姐姐,说:“我们一起回家。”
沈檀溪摇头。“姐姐不走了。时候太晚了,就不去和母亲告别。你也要转告父亲,不用费心赎我。我心甘情愿留在亓。你回家之后,如果院子里的那棵桂树还活着,帮姐姐浇浇水。”
沈檀溪转身走进夜色里,一直走到齐嘉恕的马前。
她是重诺之人,说了只是回来和施云琳说几句话的。齐嘉恕朝她伸手,将人带上马背,策马而驰。
夜风吹拂在沈檀溪的脸上,她回头再望一眼近在咫尺的故国之地。她松开手,手心里的信号弹流落风中。
施云琳在后面追了一会儿,直到齐嘉恕的马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跑不动了,望着北方落泪。长这么大,她还没有与姐姐长时间分开过。
施砚年追过来,劝:“云琳,我们回去了。”
施云琳哭着问:“哥哥,你说姐姐是真的心甘情愿和靖勇王走吗?”
施砚年没有回答。
“我知道了。”施云琳擦去脸上的泪,“没关系。这次问不到她的真心话,下次有了能力,我会再问姐姐。若姐姐不愿,我一定把姐姐接回来。”
施砚年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我现在是湘国太子了。我们湘国以后会越来越强大,与亓比肩,又更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