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假装听不懂。哼。”
沈檀溪拧眉,目光复杂地看着施云琳。
“姐姐,你这是什么眼神?”施云琳眉心也揪起来。
沈檀溪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原来你不是安慰父亲。我这才信了你是真的喜欢亓山狼。”
施云琳长长的眼睫低垂,她哼哼了两声,不高兴地呢喃:“我觉得我都不像我了,平白无故一次次去原谅他……他再惹我不高兴一次我就不原谅他了,他再不理我一次我就不原谅他了!”
沈檀溪看着施云琳这个样子,恍惚间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周泽明时远时近,她也曾这样患得患失。
沈檀溪眉眼间浮现几许温柔的浅笑,终是忍不住要问:“你喜欢他什么?”
亓山狼……实在不是施云琳以前喜欢的样子。施云琳最喜欢温柔儒雅的端方公子。原先宫里宫外的武将,她是看也不看一眼,遇见了都要绕着走。就连嗜武的三哥,也要被她嫌弃。
施云琳脱口而出:“帅啊。行事作风帅,长得也帅。”
“额……”沈檀溪扶额想了想。
行事作风,确实是帅的,甚至帅得没边了,这世上哪有人像亓山狼那么狂妄啊。
至于长得帅不帅?这个问题沈檀溪一时答不上来,因为这么久了,她就没有仔细打量过亓山狼长什么样子。亓山狼总给人一种压迫和危险感,让人不敢直视,更别说打量其五官。
沈檀溪正努力回忆亓山狼长什么样子,亓山狼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他回来竟没有骑马,人走进了院子里,俩姐妹才发现。
沈檀溪头一次认真打量起亓山狼的五官。看着看着,沈檀溪竟看出一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实在浅远又微妙,沈檀溪回忆许久也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
亓山狼五官深邃格外立体,甚至与亓国大部分人面容有殊。沈檀溪应该没见过这种长相的人才对。
施云琳看见亓山狼愣了一下。她知道亓山狼听力异常敏锐,也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她咬了下唇,起身往屋里去。
亓山狼跟着进去。
施云琳进了屋,伸手去摆茶盘里不规整的茶盏。亓山狼从后面走过来,手臂擦着她的细肩,去握她的手。
施云琳立刻甩开他的手,转身朝床榻走去,弯着腰去整理不平整的床褥。
她似乎忘了亓山狼说过不要背对着他弯腰。
亓山狼走过去,欲要将手掌搭在她的后腰,然后摁下去。可是他的手掌悬在施云琳后腰之上,顿了顿,他收了手,在床边坐下,说:“我回了一趟渔村看我哥。”
施云琳一怔,整理床褥的动作也跟着一顿。吵架那天,她气恼地提到了亓山狼的哥哥,说了戳他心窝的话。她转过身在他身边坐下,蹙眉道:“我那天提到你哥哥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情况不一样,是我口不择言了。”
她总能将对错分得清楚。一码归一码。若是自己做错了,也从不吝啬认错。
“你没有说错。”亓山狼道。如果不是施云琳说的那些话,他昨日也不会回渔村。
“昨晚和哥说了很多话,所以没回来。”
说了很多话?施云琳惊讶抬眸看向他,却刚好撞上他的目光,被抓了个正着。
“唔。知道了。”施云琳随口应一句,便没了话说。她侧转过脸,习惯性地卷了一下垂在耳前的发缕。
亓山狼看着她这动作,忽然问:“帅?”
施云琳轻轻转动的手指僵住,缠绕在她指上的发丝顿时散开。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亓山狼,急声:“你又偷听!”
“我没有。”亓山狼十分坦然。听力过于敏锐并不是他的错。
“你……”施云琳站起身,“你自己待着吧!我要去和姐姐说话了!”
她气呼呼地转身,用气恼来掩藏带着羞窘的慌乱。
可当她快步走进庭院里,才发现沈檀溪已经回屋了,倒是施砚年坐在树下。
听见响动,施砚年回头望向她。
自受伤,这还是施砚年第一次走出房。施云琳想了想,朝他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哥哥身体好些了吗?”施云琳问。
“好多了。”施砚年迟疑地回头望了一眼施云琳的房间,他问:“他不是在吗?”
“哥哥这话说得像是我们兄妹之间说说话,还要偷偷摸摸背着他。”
“你若这样想,自然更好。”
施砚年又沉默了片刻,才道:“父亲走的那天早上叮嘱我,如果有朝一日他有了不测,希望我一定要接你回家。可是云琳,你还是那样坚定地想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