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山狼没答话, 见施云琳没动作,他直接朝她走过去, 伸手去剥她身上的衣服。
施云琳一手攥着自己的领口,一手去推他的手, 气恼地瞪着他,再次重复质问:“为什么?”
亓山狼看着施云琳纤细的皓腕,仿佛他稍微用力就能将其折断。他没舍得用力掰她的手,短暂地沉默之后,反问:“为什么穿绿色?”
“因为……”施云琳目光躲闪,“我、我……我随便买的……”
亓山狼看着施云琳目光躲闪的样子,忽然想起她对施砚年说“愿意”时的语气。她在等他,等他复国再来接她走吗?
是啊,她留在他身边本来就是被迫。在她眼里,他与太子那样用强的无耻之辈毫无区别。
本是亓山狼完全没看在眼里的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一根刺。
亓山狼的眼底慢慢酝出幽蓝的怒,他松开施云琳的手,丢下一句“我去杀了他”,转身就走。
施云琳懵了。
杀了他?杀谁?
施云琳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紧接着飞快地运转起来。她的衣服怎么了?亓山狼为什么这两日总要脱她的衣服?
亓山狼已经踹开了门。
开门声让施云琳顿时回过神来。她根本来不及多想。
“亓山狼!”施云琳大喊了一声。她又追不上他,她急得顾不得其他,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茶杯朝亓山狼扔过去,砸在他的后背上。茶杯掉了地,清脆一声响,摔得粉粹。
院子里的家人担忧地朝这边望过来,就连付文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厨房走出来,立在院子里朝这边看。
扔过去的茶杯让亓山狼的脚步停顿,施云琳抓着这点他停顿的时间冲过去,冲到亓山狼面前,挡在他身前。她将亓山狼踹开的房门关上。她后背抵在门上,心口怦怦跳着,仰望着近在咫尺的亓山狼。
亓山狼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倒也没推开她执意出门。
施云琳最怕家人为她担心觉得她过得不好。刚刚开门一瞬间看见家人的身影,让施云琳心里顿时十分不好受。
亓山狼也不是第一次强硬地让她做些什么,可今日,此时此刻,施云琳忽然就恼了。不是恼他莫名其妙强势的要求,而是恼那个自作多情的自己。
她仍然记得换上衣裙的那一刻,她心慌慌地去想——他瞧她穿上这套新裙子时会是什么样的目光,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而此刻,彼时的心慌雀跃都变成了一种可笑的自作多情。
施云琳瞪着亓山狼的眼睛,她拼命去忍眼泪,可是眼泪根本就忍不住。眼泪掉下来的前一刻,她执拗地偏过脸去。
她忽然开始脱衣服,气恼地、用力地去撕扯身上的衣服,将千挑万选的新衣裙扯下来,身上只剩一套单薄的贴身中衣。她将绿色的衣裙扔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上两脚。
“我再也不穿绿色了!”
这辈子再也不了!
她眼眶里的眼泪一颗一颗接着掉下来,止也止不住。脱去外衣的她,身上只着了单薄的中衣,人也显得更加柔软脆弱。
亓山狼看着她哭,眼底的愠怒压下去。他想伸手给她擦眼泪,可又不敢碰她。
他垂下手,脸也转到一边去不看她,沉声:“随你们。”
你……们?
施云琳疑惑地抬眸。她满眼都是泪水,泪水模糊了视线,让立在她眼前的亓山狼也看得不太真切。
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施云琳努力回忆,忽然就想起来回来时隐约看见大皇兄的绿色长衫。大皇兄昨天晚上穿了什么颜色?是……红色的吗?
他想去杀的人,原来是大皇兄啊……
施云琳吸了吸鼻子,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眼睫早就被眼泪打湿,可怜兮兮地歪垂。
“我穿绿色是因为以为你喜欢……”施云琳带着哭腔的声音又低又轻,“你昨日给我挑的裙子是绿色的……”
亓山狼愣住。反应了很长时间才确定没有理解错施云琳这话的意思。他努力回忆——昨天晚上随便扔给她的衣裙是绿色吗?
施云琳仍旧低着头,小声地啜涕。她不去擦眼泪,任由泪珠儿一颗一颗掉落。掉落的眼泪落在地上,摔碎了。
“亓山狼,你变了。”施云琳小声哭诉,“你不喜欢背我了,也不会给我擦眼泪了,我穿得少也不再担心我冷不给我披衣服了,你只会拽我扯我凶我!”
你甚至夜里也不太愿意碰我了……这最后一条,施云琳没有说出口。
施云琳慢慢抬起眼睛,盈满泪水的眼眸瞪着亓山狼,一字一顿:“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