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山狼赶忙伸手,在施云琳松手之前握住了铜壶的把手。他将铜壶重新放在炉子上,然后拿起一旁的巾帕垫着,重新提了铜壶走到洗手架前,在凉水里兑进热水。
施云琳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笨蛋”,她揉了揉自己被烫红的手心,朝洗手架走去。她将双手放进水里洗手,又用眼角的余光去瞧亓山狼的掌心。
她是一时糊涂没想到要用帕子垫手。那么他呢?他必然是知道的,明知烫手还直接伸手去接,他更是个笨蛋……
她想问问他的手有没有烫疼,可他不像她,向来不怕烫,施云琳思虑再三,几次将舌尖上的关心咽了回去。
夜里熄了灯,施云琳平躺在床上等了等,只等到听见亓山狼睡着。施云琳心里好像已经没有那么意外了。她小心翼翼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亓山狼面朝床榻里侧的墙壁失神。
屋子里黑漆漆的,她目光也空空。她觉得自己两日整日胡思乱想实在是没有道理。明明之前每次被疼痛折磨时最大的愿望就是亓山狼别再碰她。如今她得偿所愿了,又何必再去想缘由?
又或许,她根本不应该把心神耗在这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这世间男子对女子的宠爱本就大多都不能长久,甚至要不了多久亓山狼会待她更差,连那些照顾都不再有。施云琳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若有心力还不如为以后做些打算,想想怎么帮父皇复国回家……
第二天上午,冯英在院子门口喊。
施云琳赶忙起身出去,迎上她。
“我远远瞧着院门开着,夫人真回来了!”冯英灿烂笑着,很开心。
施云琳解释:“昨天晚上路上遇雪,就先这里住了一晚。”
冯英抬了抬下巴指向屋子里,问:“大将军在?”
施云琳点头。
冯英便没进去,邀施云琳到她家里去说话。施云琳欣然答应,微笑着和冯英并肩走,去了她家。
“昨天回来之前我还在想着不知道你有没有撤走呢。”施云琳道。
“快了。”冯英解释,“我和村子里其他人第二批出发,再待个三五日,得了令就启程出发了。”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冯英的家。冯英带施云琳进去,一边走一边说:“马上就要走了,这两天正收拾东西,有些乱。”
她回过头对施云琳笑。
进了屋子里,施云琳才发现孟一卓在,他正在箱笼里翻找东西。孟一卓不说话不笑的时候,一脸凶相。他抬头看向冯英,一张冷硬的面庞一下子笑开了花。
他先对冯英笑,再对施云琳喊了声“夫人”。
施云琳轻轻颔首,然后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毕竟昨天晚上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情。
冯英拉着施云琳到里间去说话,让孟一卓仍旧在外面收拾东西。
两个人坐下,冯英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施云琳倒了杯热茶。
“没想到大将军这次居然不亲自率兵。”冯英撇撇嘴,“这下有人要乐坏了。”
施云琳对军事上的事情不了解,亓山狼也从未跟她说过。她赶忙追问:“为什么?是……有人想抢军功,想争兵权吗?”
冯英点头:“对呗。还能为了什么。朝中的武将个个眼红军功,尤其是……狗太子一直想抢兵权。”
施云琳一听话题要绕到太子身上,赶忙转移了话题,道:“打仗凶险,你要小心啊。”
孟一卓在门外探头,问:“冯英,这件衣服带不带?”
冯英回头看了一眼,说:“丑,不要了。”
“哪里丑了?你穿可好看了!”
“行行行,你看着收拾吧。”
冯英转回头继续和施云琳说话。她说:“这次没什么凶险的,替补守城,并不去前线。”冯英这样说着,语气里含着些遗憾,她是想上阵杀敌建军功的。
孟一卓又在门外探头,手里抓着个枕头:“这个带不带?”
冯英被他问烦了,说:“你别收拾了,我一会儿收拾。你去牛丽院子里摘下冬枣回来。”
“好咧!”孟一卓放下手里的东西,赶忙小跑着往牛丽家去。
施云琳瞧着,微笑着柔声:“你们什么时候成亲?他对你真好。”
冯英接话:“大将军待你更好啊,为了陪你帅印差点都交了。”
施云琳正在喝茶,听了这话,差点被呛到。她惊愕地抬眸望向冯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