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319)
却说陆玄在牢城营里又留了两日,与陆青道:“看见你在这儿挺好,我也放心了。家里老人还等消息,生意也不能离开太久,明日我回去了。”
陆青点头:“大哥到家,跟娘和叔父婶娘说,我惦记着三位老人家。”
陆玄:“嗯。你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别惹事。等来年空闲了,我再来看你。”
陆青道:“我没事儿,哥忙,家里事情走不开,来不来都没关系。”
兄弟俩说了一夜话。第二天,曾建和陆青送陆玄往码头来,看着他与来庆登舟启程。摇手告别,望着客船远远地去了,陆青不免心里酸酸的。
转回身来,曾建道:“都到这里了,咱们找刘奎聊聊去!”陆青道:“好”,笑问道:“去哪儿找?还是去姓潘的妇人那里?”
曾建讪笑道:“你又笑话我做什么,去那儿找也行,就是不在,潘姐儿一定也知道他在哪,可要刘奎真的有鬼,看咱这么急着找他,怕不打草惊蛇?不如先去他酒楼里坐坐去。”
陆青笑道:“说的是,还是你想的周到。”便走到酒楼来,大早上还没客人,俩人进门晃悠了一圈,坐下吃茶,问伙计:“你家刘爷在么?”
伙计一听满面惶恐,打躬说道:“报二位官爷,从昨儿起,俺们这酒楼归谢三爷管了。刘奎的事,小的们通不知道。”
曾建和陆青诧异。曾建问:“怎么刘奎不管这儿了,他做什么营生去了?”
伙计吞吞吐吐,半晌说道:“这些事小的都不知道,客官既是三爷的好朋友,只管问谢三爷。”
曾建怒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非得去问他?我现在只问你,知道些什么,你敢不说?”
那伙计吓得打个半跪,脸儿都白了:“官爷饶恕,小的真不知道什么!”
陆青劝道:“哥着什么急,又没大事儿,回头见着谢胖子,问他便了。”曾建悻悻道:“没事是没事,小子说话半吐半咽,让人生气!”便道:“咱回去吧!”
出了酒楼,陆青道:“怎么着,真个回去?”曾建道:“回去怎行?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儿不论如何得打听明白,刘奎到底去哪儿了。”
陆青道:“这时候去找谢胖子,刚伙计说,八成在妇人那里,怕不合适吧?”曾建道:“管他合适不合适,权当不知道,胖子在更好,正好问问他!”
一面说着,忽然起疑道:“那潘姐儿是刘奎的搭档,谢胖子怎么会在她那里?”
陆青挠挠头,笑了:“这我就更不知道了。”
正自疑惑,忽见谢胖子迎面而来。曾建招呼道:“谢三哥,哪里去?”谢胖一看是他俩,顿时展开笑容,拱手道:“哎呦呦,这是什么风儿,把您二位吹来这里?”
曾建笑着还礼:“我俩刚去码头,送陆大哥启程回家去了。”
谢三连声欷吁:“原来那日是陆大爷来了,你看我,这几天事多,也没顾上请杯酒,失忽有罪!”
陆青笑道:“管事说的见外了,”又问:“刘虞候怎地没见,有空儿大伙坐坐,吃一杯!”
谢胖顿时住了笑,正色道:“刘奎出事了,您二位没听说么?”
曾建道:“不知道呀,出了什么事?”
谢胖道:“那厮忒也放肆,胡作妄为,犯在都监老爷手里,昨儿老爷下令,把他一顿军棍打杀了!”
曾陆大吃一惊:“他犯了什么事?惹得都监下这样重手?”谢胖叹口气道:“还不是因为贪污柜上银钱,贪的太狠了!”
往近前凑了凑,低声道:“实话告诉你俩,不止为此,这厮胆大包天,和都监府上一个宠妾私通,都监才容不得他。只为了脸面,不好说这缘故。”
曾建一呆:“看不出这厮胆大,竟做下这等不法的事。”
谢胖干笑了两声:“可是哩!‘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事儿说起来话长,我现有差事去办,等空闲了,容我做个小东,请小官人和陆二哥吃个酒,咱们慢慢再说。”说毕举手告辞,匆匆去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言语不得。一起往潘娇儿这里来,八老迎进屋子。坐下待茶。等了半晌,妇人方才款款走下楼来。道了万福,笑说道:“两位贵客,少见。”
曾建看她新装扮过,瞅陆青的眼神儿飘飘忽忽,带看带不看的,笑道:“怎样?今儿我带陆二哥来了。你怎么说?”
潘娇儿脸一红,含羞看了看陆青,没言语。陆青皱眉,瞪了曾建一眼:“你开什么玩笑,快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