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253)
骂道:“小贼!这就要害你二爷了?有多少只管一起上,二爷耐了这多天,正不耐烦哩。”
三个囚徒打着呼哨嗷嗷叫,举叉子、棍子一起冲过来,围攻陆青。却被陆青两三下都夺了,三拳两脚,都打得乌眼儿青,看看不敌,逃的无影无踪。
那侯子见过陆曾二人切磋功夫,只当他俩耍戏的,没想陆青打起架来猛虎饿狼也似,吓得傻了,回去一路静悄悄跟着,一声不敢言语。
却说三个囚徒挂彩败逃回来,见郑三复命。说陆青如何如何厉害,无人能敌。郑三更添烦恼,说道:“事到如今,这陆二留着便是祸害。要么想个法儿,拉过来为我所用,要么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除掉他。”
张旺只怕一旦把陆青拉拢过来,抢了自己的位置。出主意道:“三爷既这么说,我灭了他便是,有甚难的?这厮呆头呆脑,是死心跟着曾小官儿的,就算三爷把他拉过来,这等三心两意的东西,三爷敢用他?不怕让曾小官儿又拉回去了!”
郑三点头:“那你看,怎么才能除了?现下他有提防了,尽日一堆人在一块,不落单,你怎么下手?”
张旺想了想,笑道:“杀他也不难,暗里找不着机会,就明着来,正好杀鸡给猴看。只是有一桩,我要是杀了他,三爷得保我无事,别叫管营抓住把柄,害我性命,岂不坏了三爷的事?”
郑三道:“那是自然!咱们过命的兄弟,我能不保你?有什么法儿,你且说说看。”张旺便说出一番话来,如此这般,二人计议要害陆青性命。
且说此时已是盛夏时分,天气炎热。这一日,曾建出钱,使人从市镇上买回两只猪头,并一坛子清酒,教灶上将猪头烧烂了,又摆布了几样菜蔬下饭,姜醋蒜碟儿,都端来马房这边。凉棚底下摆了一张桌儿,请两个看守朝上做了,曾建主位,陆青和兽医张老儿对席,侯子打横,六个人围桌吃酒吃肉。另有一些酒菜,就在树荫地上铺了两张席片,余者囚徒或蹲或坐,也围做一圈吃喝。
众人划拳吃酒,胡说乱道,不亦乐乎。那侯子因为与陆青在一个屋住着,和曾建也熟络了,觉得自己成了人物,面上有光,满脸堆着笑,给众人斟杯递酒,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如线儿提的一般。
正乐间,忽见一伙十多个人,簇拥着郑三与张旺走来。到近前站住了,张旺上前几步,抱着双臂,面冲着陆青站定。两下吃喝的都停下了。
张旺鼻子里冷哼一声,喝道:“陆二!你给三爷的份子钱还没递上来,还有心思在这儿吃酒?三爷今儿来了,识相的,过来递杯酒,磕个头,我便饶你死个痛快!”
陆青冷笑一声:“哪里来的狗奴才,跟我说话么?我认得你什么三爷?哪一个朝廷文书写的,来这儿要给你份子钱,你拿过来,给小爷看看,看是了,小爷便赏你几个大钱!”
张旺怒道:“作死的杀才!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三爷要你的命,只如捏死个臭虫一般!”
曾建在旁一拍桌子:“张旺!你嘴巴放乖些,今儿我看三爷面上,不与你计较,你若愿意,坐下吃一杯,不想吃就滚,别扰了爷们酒兴!”
扭脸向郑三道:“三爷这是何必!都是这营里的,大家都是一样的兄弟,有话不妨坐下,吃杯酒,慢慢说。”说着站起来相让。
郑三不理他,只原地站着,冷笑道:“我又不是来吃酒的,难不成爷没地方吃酒了?听这小厮说不认识我,三爷过来,让他认识认识。”
张旺道:“陆二!你要是个男子汉,别藏在人后头,跟个娘儿们似的!你不出钱也成,听说你小子有点儿能耐,不如今儿咱俩较量较量,你若打得过我,万事皆休!打不过,少不得摆桌酒席,给三爷磕头赔罪!”
陆青一听这话,正中下怀,冷笑了一声,却不理会他,只顾提起酒壶来,往杯里斟了一杯酒。
曾建自思道:“看这样,这两个今天是来打架的,猛虎架不住群狼,他们人多,一哄而上,这头只我和陆青两个,怕要吃亏,不如先示弱,看看情形再处。”
便向郑三拱了拱手,笑道:“三爷这是何苦!今儿大伙儿欢欢喜喜吃酒,何必要扫兄弟们的兴?不如给曾某人一个薄面,改日再让他俩切磋,陆二哥该给三爷多少份子钱,我替他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