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127)
周敏和灵儿、允中,三个人也在厅上望。周敏向女儿道:“没想这位陆公子,竟与你师父堪称对手。”灵儿不答,满面含笑。允中问:“灵儿妹妹,这回怎么样?你看谁能赢?”灵儿摇头,笑说道:“这回我可看不出啦!”
正说着,忽见陆青一个招式用老,被韩世峻一闪身,顺势一带,摔倒在地上。随即跃起,抱拳笑道:“韩师父高强,陆青输了!”韩世峻抱拳还礼,嘴上没说话,心里道:“惭愧!若不是使个诈,此番还真难赢他。”
窦宪拍手笑道:“还是师父厉害,可是陆大哥也不弱。我还头一次见人跟师父战了这么久呢!这么一看,竟是我最差了!”韩世峻佯嗔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又看陆青,眼神里满是赞赏:“韩某今日侥幸了,稍加时日,我不是陆兄弟对手。”陆青心里欢喜,不知说什么好,赧笑道:“晚辈岂敢。”
众人议论纷纷。窦宪叫道:“陆大哥!拳脚我比不过你,兵器上还要比一比,不信也输给你了。”命人取过两杆枪来。
陆青接过一看,原来这枪没有枪头,只在末端包了毡片,知道是专门用来比较,以防伤人的意思。他刚比了两场,正在兴头上,持枪摆个门户,与窦宪斗了起来。谁知枪法却明显不如窦宪,连连败了。
蒋铭看窦宪使枪颇有妙处,看的兴起,上前道:“朴臣,你让我来试试!”接过陆青的枪,与窦宪对练起来。陆青和李劲一边看,一边与韩世峻攀话。
蒋铭和窦宪斗了十几个回合,未见高下。看看天色昏暗,韩世峻招呼他俩罢了手,命人收拾场子,众人回厅上去。
却见窦从义、李孟起、云贞不知什么时候都来了,在正中桌子旁围坐,从义在上首位,右手边是周敏,挨次是云贞、灵儿。李孟起坐在左手第一位,然后是允中。旁边桌上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魏致远,一个是孟起的随从常兴。
见他们进来,窦从义笑道:“怎么休战了?我们还没下场呢!”韩世峻道:“天晚了,看都什么时候了!”
李孟起早站起身来,窦从义两下引见,二人相揖毕了。从义招呼蒋铭过来坐,允中把位子让给哥哥,自己挨着哥哥坐下。余者诸人都跟窦宪去旁边桌上坐了,小厮奉上茶来。
窦从义接着方才的话头说:“这才什么时候?这会儿才刚过了申正,哪里就晚了!”韩世峻望了望天,笑道:“这天阴的,我说没多会儿功夫,怎么就黑了呢!”
窦宪看他父亲兴致颇好,在那边高声道:“天光还在呢,爹爹想活动活动筋骨么?要是想,儿子陪您老人家下场走一遭?”
窦从义哈哈大笑:“说笑话呢!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哪里还禁得起!”
窦宪道:“爹爹怎地又说老?您跟我师父年岁差不多,方才我们比较,这些人里,没一个成我师父的对手!”
从义道:“我多时不动了都?哪里比的了你师父!就是当年,我也没他本事大。你师父像你这个年纪,早都征战沙场了,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就是探囊取物!不然,太/祖皇帝怎么专把他派去郡王府当差。”
蒋铭几个听这话,俱都心头一震。陆青望了韩世峻一眼,心道:“原来我竟是输给了这等人物,也算输的有幸了!”
窦宪笑道:“爹给我们讲讲吧,这些事,师父总不跟我说。我最喜欢听爹讲古了!”
窦从义看了一眼韩世峻,笑道:“我这脑子,都忘的差不多了,你还是问你师父吧。”
韩世峻呵呵一笑:“你们听庄主说呢,哪有那些事。要是我有那么大本事,还不早挣个功名去了?落了江湖上没饭吃,要不是庄主收留我,我只怕,早就冻饿得不知哪里去了。”
众人听出他语中回避之意,都随着笑了。
李孟起笑说道:“如今不打仗了,朝廷明白是要崇文抑武,我们这些武行的,都不知将来何往。我父亲也常说无心恋栈,要回乡下置几亩薄田,长林丰草,了此余生呢!只是我看,他老人家也就是嘴上说说,做不到两位前辈这般襟怀豁达,说放下就放下了。”
窦从义正色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再怎么崇文抑武,朝廷也要武功护国,边关不打仗了,地方上还得弭盗安民。令尊是担当国事的人,哪像我们草莽,要是都一样躲懒,天下不就乱了?哪里来的这承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