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102)
陆青喝道:“你们想怎样?”他的意思,还是要讲道理,却见李季隆抄起来两把明晃晃钢刀,抛给常达一把,眼里露出凶光,叫道:“小贼无礼,看爷教训教训你!”
不由分说,二人持刀分别向陆青和李劲袭来,常达犹自叫着:“公子小心!”那小厮却不知往哪里去了。
原来李季隆倒地之时,羞恼已极,心中动了杀念。又看李劲亦非寻常之辈,悄悄令小厮去叫帮手了。这会儿见常达赢了,心道:只要使兵刃,把两个小子杀了,便是一了百了。如此杀将过来。
陆青和李劲大惊,各自应战。匆忙之间,陆青手上抓到一根木棍,看常达一刀砍来,举起木棍格挡,只听喀嚓声响,那棍从当中齐茬断做两段。陆青把手里半截棍扔出去,常达拨开了,紧接着连连劈砍过来,陆青慌忙闪避,撤身到了树后,常达一刀砍空,竟将刀嵌在了树上。
原来方才陆青手拿的是根枯木,才被他一刀砍断了,这树却是活木,所以砍不断它。因用力太猛,反把刀刃卡在树干上,一时拔不出来。
陆青趁着这当儿,一伸手,把靴筒里解腕尖刀拔了出来,直刺过去,迫得常达弃了那刀。此时变成了陆青手里有短刃,而常达徒手,饶是如此,常达亦是不惧,二人缠斗不下。
另一边,李季隆持刀向李劲搠过来,李劲闪避不及,衣角被他削开一条口子。笑道:“好小子!”
李季隆见他还有闲暇说笑,大怒,手中钢刀呼呼砍过来。方才他同陆青斗过一场,李劲已知他斤两了,心里记挂着陆青,意欲速战速决。瞅个空儿,将脚搓地一踢,“呼啦”踢起一簇砂石落叶,一团乱扑在李季隆脸上。
季隆迷了眼睛,只得将手中朴刀乱舞,护着自身,被李劲寻见破绽,飞起一脚,正踢在手臂上,“啊”了一声,朴刀掉落石上,弹到草丛里去了。
李劲飞身上前,两个徒手较量,李季隆自知不敌,学了乖,只顾闪转,避他锋芒,李劲一时拿他不住。
两对斗在正酣处,只听有人大喊:“三弟快住手!”,“陆兄且慢!”喊的陆青和李劲先住了,那两个也随即停了手。
只见那边来了三个人,最前面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笑。向陆青拱手道:“陆兄——”
陆青先是一怔,认出来人,正是前日在金陵嘉瑞坊瓦子里,与他打过擂台的那个李存忠。惊讶叫道:“李大哥!”正待说话,看见后头急匆匆又跑过来四人,却是蒋铭等赶到了。
众人相会,都觉讶异。李存忠两下引见,指李季隆道:“这是我世交亲友家李三公子。”又指陆青道:“这位兄台,就是上次我在金陵卖艺时,结识的陆青兄弟,身手甚是了得,我可是他手下败将!”
陆青笑道:“李大哥过谦了,小弟怎敢当,小弟不过一时侥幸罢了。”李存忠道:“怎么不敢当?上次我叫陆兄弟打的落花流水,险些衣不蔽体,我可是心服口服的。”说毕哈哈大笑。
陆青想起比擂时把他衣服扯破的事,看他如此豁达豪爽,心中甚觉亲近。便向李季隆抱拳拱手,笑道:“李公子,陆青得罪了!”
李季隆心下不甘,怒气未息,情知打不过,又碍着李存忠脸面,也拱了拱手,一句话没说,脸上一丝笑容也无。
陆青知他心中不忿,一笑而过。
当下厮见,俱各通名报姓。云贞和桂枝站在一旁,蒋铭含糊说是家里亲友,李存忠见是两个女子,也就没问。
众人查看那只麂子,齐声赞叹。李存忠笑道:“陆青兄弟这一箭,真个是一箭穿喉!这头鹿,理应是陆兄弟的了!”见李季隆面带愠色,便说:“这乌金鹿最是机警,跑的又快,三公子能追到它实属不易,只是,打猎这事儿,不单单比的骑射功夫,还得看机缘。三公子箭法虽是不弱,运气却稍稍差一点儿了。”
梁寅接口说:“李大哥说的是。”向李季隆陪笑道:“咱们赶着办差,弄这么个东西,也没法带着。等差事办完了,我陪三弟再来,这山上既有了这头,必定还有别的。”
看李季隆仍是不高兴,冲他使个眼色。转向陆青笑道:“陆兄这般身手,小弟实是钦佩的紧,以后有机会,兄弟们还想请教,陆兄看在李大哥面上,莫嫌咱们资质愚陋,还请不吝赐教才是!”
李季隆看他使眼色,又说这番话,明白他的意思:陆青等人气度不凡,趁此机会结交了,日后好为己所用。知道猎物断然拿不到了,只得推顺水人情,勉强说道:“两位哥哥说的是。”向陆青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