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外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隐约还能听到女子娇斥不耐烦的声音, 所有人都朝门外看去,紧接着人已进了屋。
逆着的光线中,那浅蓝衣裙的少女仿佛踏月而来, 冰肌玉骨琼鼻花颜,云卷云舒瑰色无边, 澄水般的眸子似淬了琉璃火,说不出的艳逸动人, 哪怕是面覆寒霜眼带薄怒亦不减其风华半分, 反而更添几分鲜活灵气。
屋内的三个年轻男子, 初时都被狠狠惊艳住,但高傲如余靖很快恢复常色, 一副不耻不屑的表情。刘棠回过神之后也假装斯文稳重,维持着自己谦谦书生的形象。唯有那五毒俱全的余端一直盯着看,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邪气。
余氏轻“咳”一声,提醒自己不争气的侄子。余端仿佛压根听不见一般,继续放肆地打量着姜觅。
姜觅一回到侯府,就被人请了过来。她岂能感觉不到余端那令人恶心的目光,当下眸中的火喷了过去,“看什么看?”
刘氏的脸一沉,不悦地朝余氏这边看来。
余氏心口发苦,她和母亲商议的是让靖儿露面,旁的事情再暗中操作。没想到也不知谁露了风声,今日端儿居然跟了过来。
余端被姜觅这一嗔,反而更是激起了兴趣。早前他就存了心思,无奈此女美则美矣却脾气太坏,对他从来都没什么好脸。谁成想他无意间听到祖母的打算,只恨不得快快把这美人弄回家。
他不仅没有收回目光,反倒越如露骨。
这下不仅刘氏变了脸,海氏娘仨的脸色也不好看。
刘氏的父亲是前御史,弟弟也是御史,家风最是严苛,连带着身为侄媳的海氏也因为常年不苟言笑而显得有几分刻薄。
刘棠和刘新月是一对双生子,刘棠一出生就被高僧批命要藏着养才行,所以自小一直养在京外,前年才接回刘家。
这一对双生子长得并不像,刘棠长相尚可皮肤白净,一应气质打扮都是书生模样。而刘新月肤色略深,容貌也只能勉强称之为清秀,外貌上反倒不如双生的哥哥出众。
“余三公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失礼吗?”刘新月对余端说。
余端满不在乎地歪了歪嘴,“刘姑娘是吃味吗?如果刘姑娘也长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本公子也会多看你两眼。”
“你…简直是无教!”
刘新月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说她长得丑,她和原主的关系不好,一来是她不如原主貌美,二来是原主性子不好。以往被其他的姑娘说一嘴已是又羞又气,何况是被一个男人如此直白地嫌弃,直把她气得当下红了眼眶。
余端见她这般模样又丑了一些,眼神是更加明显的嫌弃,出口也是更不客气的嘲讽。“美人垂泪好看,这丑女哭起来只会更丑。”
“你…你太过分了!”刘新月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好了,都是一家子亲戚,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刘氏不悦地看了余氏一眼,若不是承恩公府圣眷正隆,她这个当婆母的必定要当众教训儿媳妇两句。
余氏和她一向客气,哪怕是之前因为没在族谱记名一事是有了一些矛盾,表面上也不会流露出来半分,可谓是给足了她当婆母的脸面。
“端儿,还不快向刘姑娘赔不是。”
余端接受到自己姑姑的警告眼神,心知自己若想抱得美人归,确实还要多多仰仗余氏,当下没什么正形地道了歉。
刘新月当然不答应,在看到海氏轻轻摇头之后,也只能将一口气憋回去。
承恩公府是陛下的外祖家,他们刘家如何能比。
这个余三!
实在是太可恶了!
但她更讨厌姜觅。
她是侯府的表姑娘,按理说她应该和侯府的姑娘们相亲相爱,从小到大姜晴雪看不上也就算了,姜觅这个死了亲娘的凭什么也不带她玩?
不就是一张脸能看吗?
她愤恨的目光转向了姜觅,一是气姜觅再是又蠢又坏依然美得让人羡慕嫉妒恨,二是恼姜觅不识好歹,居然不领她刚才代为出头的情。
这时海氏主动缓和气氛,说是自己有礼物送给姜家的三位姑娘。
刘家一向自诩清流,算不上什么富裕人家,海氏准备的礼物虽然样式精巧好看,但到底不过是绢花而已。
三朵红色的绢花,花色虽相同,可精巧的程度却不一样,其中一朵最大最雅致,花蕊乃是为米珠子做成。
一个婆子托着匣子,请姜觅和姜晴雪挑选。姜觅当仁不让,眼皮子不抬地把那朵最大最雅致的珠花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