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不好意思,也可能是不太自然,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一时看天一时看地,就是不敢看姜觅。
姜觅没接。
“不用。”
姜沅瞬间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自己都主动示好了,这个蠢…大姐怎么还不领情。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你也算是帮了我们,你收了东西我们就两清了。”
两清?
真可笑!
这侯府还真是一脉相承,父子仨同样的自以为是。这死小孩不想欠别人的,难道别人就希望被他欠吗?
“我是为了我自己,不是在帮你们。”
“我知道,但你确实是帮了我们的忙。”姜沅霸道惯了,难得有说软话的时候。
他堂堂侯府嫡公子,生平第一次讨好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原本讨厌的人,没道理会别人拒收礼物。若是传了出去,他的面子放哪里搁。
“快拿着,别扫小…我的兴。”
姜觅还是不接他的平安符,清澈的目光认真地看着他。比起姜洵来,他确实还有几分可取之处。然而有些人天生注定不能和解,无论对错与否。
“东西我不会要的,我们也不可能两清。”
姜沅自尊心受挫,懊恼无比。
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怎么就不知好歹呢。
“你真不要,以后可别后悔?”
还真是父子。
当老子的让她不要后悔,当儿子也让她别后悔。
她不会后悔的。
无论问多少次都一样。
“不要,也不会后悔。”
“不要就不要,有什么了不起的。”
从小到大姜洵还没这么服软过,没想到对方还不接受,让他觉得好丢脸。他恼怒地瞪了姜觅一眼,却倔强地不肯离开。
直到被姜觅赶出采薇轩,他也没有发脾气。
他身边的小厮不解,问:“三公子,大姑娘那么不给你面子,你为什么不生气?”
“你懂什么!”他白了一眼,噘着嘴回望采薇轩的大门。“她懂小爷!她说小爷我坏得明白,比姜洵好。”
小厮:“……”
那好像不是什么夸人的话吧。
姜洵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她挺可怜的,所以小爷决定了,以后不骂她了。”
他走后不久,姜觅带着子规出门。
走着走着子规疑惑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因为她们走的路好像是去安怡堂的,她心想着这个时候姑娘怎么会去老夫人讨骂挨?
姜觅见她疑惑,表情几分娇憨几分可爱,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她毫无防备之下闹了一个大红脸,对这样的亲昵行为很是不习惯。
“老夫人想来应该正在气头上,姑娘这时候过去妥当吗?”
“有什么不妥当的?这世上有的人不是想躲就能躲得过的,哪怕是眼下风平浪静,过后也会来找我的不痛快。与其被动等人上门找,我还不如痛痛快快送上门去。再说我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娘在天之灵也不得安生,我也应该找人要些补偿。”
补偿?
子规更疑惑了。
姜觅但笑不语。
她要补偿的对象,当然是刘氏。
徐氏去世后,那些田产铺子全被刘氏接手。
安国公府一大半的家产,该是多么丰厚的一笔财富。财富最能动人心,刘氏还能心甘情愿把这些东西交出来吗?
以前刘氏拿原主年纪小当借口,在原主及笄之后依然绝口不提,哪怕原主为此闹过一阵子也是诸多借口搪塞,所以答案应该是不会。
一到安怡堂,迎接她的人是姜婉。姜婉一脸的憔悴,哪怕是敷过脂粉,依然可见眼睛的红肿与眼下的青影。
“大姐,昨日都是我和洵儿自作主张去找你,姨娘也是不知情的。姨娘知道后把我和洵儿骂了一顿,不顾身子还病着执意去求父亲收回成命。”
“你的意思父亲之所以改变主意,都是孟姨娘的功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误会姨娘。父亲应是有多般考虑,姨娘的诚心只是其一。”
姜觅讥笑道:“我看孟姨娘不是诚心,她是脸大。她如果不是脸大,怎么会以为自己一个妾室能左右父亲的决定。”
“大姐,你对姨娘的误会真是太深了…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她们的不怀好意,也应该清楚她们的别有用心,你怎么能信了她们的话,而和我们生分了呢?”
“以前我觉得你们确实不一样,但是如今看来你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