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柳大人居然在教自己做人。
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之前柳大夫人看着好像是在帮着余太后和承恩公夫人,但句句都是在拱火。
这对母子还真是有意思。
“太后都想谋财害命了,我还能怎么办?”
“钱财身外之物,若是性命攸关,舍了也就舍了。”
“你说得倒轻巧,搁你头上你也没法好好说话。一张口就要六十万两银子,他们怎么不去抢!”
“我并非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周旋一二,尽量和太后娘娘说些好话,定然不需要出六十万两之多。”
“没有六十万两,那也少不了多少。他们是想拿我当肥羊宰杀,岂能由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姜觅见他还要说什么,立马打断他。“好了,我和你很熟吗?干嘛要听你的话。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可是世人口中又蠢又坏之人。”
真是这样吗?
柳仕原越发怀疑。
若真是愚蠢之人,反倒蠢而不自知,还当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只有智者才会自谦,才会拿别人的诋毁来打趣玩笑。
“姜大姑娘,你何必如此自损自己。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强权之下更重要的是自保,切莫因一时之气而害了自己。”
这下姜觅就更奇怪了。
她应该没有失忆吧,若不然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和这位柳大人交情好到如此地步。所谓的交浅言深,难道这人也想利用自己?
余太后和陛下是他们要对付的人,柳家人也不是无辜之人。当年先太子的死,和柳大人的父亲柳大学士脱不了干系。
“我要做什么,我想做什么,还要你来教。好好挖你的宝藏吧,说不定太后娘娘和陛下念你们徐家有功,再次重重封赏你们!”
丢下这句话,姜觅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仕原看着她背影,面色不停变幻。
她走得极快,紧走一段路后追上那些夫人。那些夫人看似还是不愿与她为伍,但也没有避她如洪水猛兽,瞧着态度似乎变了一些。
尤其是贺夫人,还冲着她笑,主动和她攀谈。一是感慨她为谢太傅说话,二是想与她结交。她也不傻,别人送了橄榄枝哪有不接的道理。
何况谢家可是萧隽的人,这贺家恐怕也是。
有一就有二,那些与贺夫人相熟的夫人见状,也靠过来与她交谈。不仅有人关心她接下来会不会被余太后针对,还有人替她出主意让她避避风头。
一出宫门,她一眼就看到一脸焦急的王汾。
“不好了,王妃娘娘,王爷从假山上摔了下来,人已经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众人一听,又是议论纷纷。
“慎王这个时候出事,会不会就不好了?”
王府不仅有侍卫下人,还有银甲卫,慎王怎么会无缘无故摔下假山,那些侍候的人都是死的吗?
有人阴谋论起来,隐晦地回望身后厚重的宫墙。先是要夺了慎王妃的身家,接着慎王又摔晕了,不会真的是图财害命吧。
“慎王妃,慎王妃你怎么了?”贺夫人惊呼。
姜觅软软地靠在贺夫人身上,悲恸高喊。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为君者不仁,视天下百姓性命不顾,还想着吸臣民的血。这是想先弄死王爷再弄死我,然后占了我们的家产,简直是不给人活路了!”
众人一听,又惊又心慌。
慎王妃这是……
紧接着她们又听到姜觅在喊,“有此等不仁不义之君,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大雍!”
第63章
皇权之下, 妄言君王者等同于谋逆。
很快夫人们做鸟兽散,一个比一个迫不及待地爬上自家的马车,然后急命车夫赶紧驾车离开, 仿佛多待一刻就会被视作姜觅的同党。
姜觅倒是不奇怪她们的反应, 先前因她一闹免了大家出银子,所以方才有些人对她的态度改观一些。但若是牵扯上大逆不道之事,又有几人敢趟这样的浑水。
那些人哪怕是走远了,依然心有余悸,还有人同情起被姜觅赖上的贺夫人, 暗道贺夫人也是倒霉,怎么就被慎王妃给赖上了。
在她们看来原本贺家就因为谢家被抄一事自身难保,眼下又沾上慎王府,恐怕陛下下一个要问罪的就是贺家。还有谢家被抄一事, 慎王妃说了谢太傅是被冤枉的不算,她们说了也不算。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 皇帝金口玉言一开谁敢置喙。
但她们并不知道,贺夫人压根不害怕被姜觅赖上,且还生怕姜觅是真的身体受不住, 主动扶住姜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