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是为王妃娘娘的身子着想。”
“那如果我不听你的呢?”
“那奴才只好去宫里请示陛下。”
“那你去啊,不去就是狗!”姜觅娇蛮道。
以为拿萧昶那个阴阳人来压她,她就怕了吗?
苏成闻言,立马怒从心间起。他十五岁进宫,最开始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小太监,谁都可以欺负他,谁都可以打骂他。
他熬啊熬,一步步往爬,终于到了前殿侍候。前殿当差的人,时常能见到面圣的臣子与勋贵们,那些人不敢得罪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对于一些没什么权力的宫人却是十分看轻。有些人被陛下训斥过后无处发泄,便寻他们这些人的不是,恶言恶语地骂他是阉狗,骂他连狗都不如。
所以狗这个字,是他平生最恨!
他管着王府多年,听到的巴结讨好多了,再听到这个字更是觉得无比的刺耳,顿时恶从胆边生。
“那王妃娘娘等好了,奴才这就进宫。”
这些年来他管着王府,时不时被召进宫去问话,主动进宫禀报也是常有的事。他憋着怒与坏,俨然是想给姜觅一个下马威。
他前脚一走,姜觅就发了一通火。
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她一边砸一边骂,骂到怒极之时突然冲了出来,大声命令人去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
半个时辰后,王府里的下人们全部聚齐。
姜觅沉着脸睨视着众人,道:“今日把你们叫来,是让你们认认主。我是王府的主母,从今往后府里的大小事务我说了算,你们有什么事直接请示我,不必劳烦苏管事。愿意帮我做事的,往前走三步。”
众人闻言,开始窃窃私语,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动。
“我再说一遍,愿意留在王府的就往前走!”
还是没有一个人动。
气氛一时凝重,所有人都低着头。
“愿意往前走的,每人二十两银子。”
有人意动,却还在犹豫。
“三十两!”
终于有人动了,往前走了三步。
当下有指责声响起,“王汾,亏得苏管事平日里最为器重你,你还不快退回去!”
“我…我实在是没有法子,我娘病得厉害,我要银子……”那人低着头,看上去很是纠结。
“子规,给他拿银子!”
三十两银白花花的银子到了他眼前,他既惊又喜,捧着银子的手都在颤抖,一个劲地朝姜觅磕头谢恩。
收买人心无非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财,那些原本就是普通下人的奴才们见王汾真的得了三十两银子,便有人大着胆子往前走。
一个两个三个…很快就有了三分之一的人。
“还有吗?”
有人左顾右顾,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些走上前。
“子规,你去找人牙子来!”
所有人皆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在那些没有往前走的人看来,她这是不自量力,简直是不知死活。他们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也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甚至都没有让人拦住子规。
子规跑出去后没多久,就带了好大一群人地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看似人牙子模样的妇人,跟着近百的男女老少。那些男女老少一个个衣着破烂,分明是此前从京外而来的流民!
人牙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直把姜觅夸成了天上的菩萨下凡。说自己也是瞧着这些人可怜,便想着给他们谋一条活路,没想到路上碰到了子规,才撞上这天大的好事。
姜觅一副看上去被夸得飘飘然之态,神情无比自得,“我嫁妆丰厚,人人皆知。换几十个下人而已,我自然出得起银子。”
“王妃娘娘,此等大事是不是等苏管事回来再作商议?”一个太监开口道。
姜觅认得他,正是那日陪萧隽去谢府的人,昨夜里还想闯进新房。这人很明显和苏成一样,也是萧昶的人。
“我身为王妃之尊,要换几个下人还得和一个奴才商议,我看你以后也别留在王府了,一并发卖吧。”
那太监脸色难看起来,隐晦地看了那些银甲卫和侍卫一眼。
姜觅又道:“我堂堂亲王妃,在自己的府里发卖几个下人,不会还有人敢阻拦吧。你们无论受命于谁,领的差事都是保护王爷的安危。若是谁敢拦着我清理内宅之事,那就是抗命!便是告到陛下那里,你们也难逃忤逆之罪!”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姜觅随手一通乱指,买了几十个流民。又指着那些没往前走的人,让人牙子直接领走,一分银都不要,乐得人牙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个劲地夸姜觅是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