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不知多久,侯府的门终于开了。等看到出来的人之后,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惊呼声不断,还夹杂着尖叫声。
“天哪,姜家大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的血?”
“不是说被藏起来了,为何看着像是险点没命了?难道真有人想图财害命不成?”
子规扶着姜觅,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姜觅此时的凄惨,满衣襟鲜红的血色,零乱的发与苍白的脸,一看就知道受了什么样的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同无数的水珠滴进了油锅里,溅起更无数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声响越来越大,渐渐呈现出热闹鼎沸之事。
主仆二人艰难地一步步挪出侯府,所到之处人人避让。
有人大着胆大问道:“姜大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子规一脸的泪,悲愤回答:“我家姑娘差点被人害死了!若不是舅老爷执意亲自搜查,我家姑娘她…一家子的骨肉至亲,谁能想到他们居然会下死手。你们也别问了,家丑不可外扬…”
这看似没明确回答,却此地无银三百两。
骨肉至亲下的手,又是家丑不可外扬,那么害人的人就那么几个。一个是姜老夫人,一个是余夫人,还有一个是姜侯爷。
至亲都下手这么狠,分明是没想给姜大姑娘活路啊!
姜觅不用装,她现在的样子足够虚弱也足够惨。所到之处无一不是同情可怜的目光,不少人指着她窃窃私语。
刚才问话的那个人得到了子规的回答,胆子大了许多,又问:“姜大姑娘,你这个样子是要去哪里?”
伤得这么重怎么着也应该先看看伤,然后再养一养,为何反而出了侯府,难道是要自己去医馆不成?
这武昌侯府的人呢。
他们却是不知道府里的主子们已然自顾不暇,余氏被姜惟伤了心偷在屋子里哭,身为女儿的姜晴雪肯定要留在身边安慰。刘氏又怒又气又急,此时装病都来不及,又哪里会管姜觅的死活。而姜惟本人则被徐效缠住了,目的就是为了趁机要回徐氏的那些嫁妆。
如此一来姜觅和子规一路出府,根本没有人阻拦。
回答那人问话的还是子规,子规回望了一眼侯府的大门,神情无比哀伤。“我家姑娘走投无路,有家也不敢再回,只能是去徐家了。”
原来不是去医馆,而是去徐家。伤成这样不留在侯府养伤,可见侯府是真的容不下了。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众人又三三两两地开始议论。
“姜大姑娘真可怜,被至亲害得有家不能待,那徐家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啊…”
“谁说不是呢,徐爷嗜赌成性,金山银山也能赌光。”
“再不好也比侯府强,再留在侯府指不定命都没了,去了徐家至少还能有一条活路。你说这些个夫人贵人的,下手怎么这么狠。”
这些人猜测着讨论着,感慨和叹息一声接一声。
徐家的马车就停在边上,子规扶着姜觅朝那马车走去。她们走得极慢,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姜觅太过虚弱的缘故,却不知是姜觅有意为之。
她就是要让这些人多多看清自己的惨状!
果然所有人看她的目光更加同情,甚至还有人说她以前的名声那么坏,很有可能就是被人逼成那样的。还有人说她也是个可怜人,如果不坏一些一早就被人害死了。她的风评从这个的嘴边递到下一个的嘴边,转了一圈之后居然奇迹般地变好了许多。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一声:“我知道了!那些人能要姜大姑娘的命,说不定早就存了害人之心。你们想想姜世子是怎么失踪的,徐夫人又是怎么死的,会不会都是同一个人干的?”
一语惊起千层浪,又似更多的水珠子滴进了油锅中,再次溅起更多更激烈的水花。水花四处飞溅,所到之处一片哗然。
姜觅垂下眼眸,装出越发伤心悲愤的模样。她越是像是听到了残忍的真相一般痛苦,却不出声反驳。众人就越发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不少人都在想难怪这位姜大姑娘带着重伤也要离开,原来是看清楚了身边至亲的真面目。
众人看她的眼神越发同情,甚至是悲悯。
有人甚至为之流泪,“姜大姑娘…真是太可怜了。”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样的人家日子过得苦,也没有说对自家骨肉赶尽杀绝的啊…”
她享受着频频投过来的同情目光,看上去更加的虚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