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母后(2)
几个侍卫仍是头也不偏,鸳禾见状嚷道:“皇后娘娘同你们说话……”
只听利剑出鞘的嗡鸣声音一出,鸳禾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头。
里间的太监听到动静,不悦的捏着尖细的嗓音讥讽着:“皇后娘娘,好一个空有虚名的娘娘,势头倒是不小。”
如今想来皇上那边不大好,可没有圣宠,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子在这宫闱之中如何能不受欺负。
如今便是一个阉人都能上来踩一脚,这就是丞相家的大小姐。
江微澜扶了扶头上那枚淡色玉簪,只瞧着天边愈发的阴沉:“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御道的一阵穿堂风将美人耳鬓的发丝吹起,与素色的衣袍相衬多了几分不染凡尘的意味。
他虽是太监,可难免也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不得不说,江微澜的确是个容貌清绝的美人儿,即使如今未施粉黛也遮不住她姣好的容貌。
江微澜不同于他见的寻常宫妃,这人身上总带了些温和的气度,这般与世无争之人在宫中可落不得什么好。
做皇帝的女人确实落不得好,可做他的便不一样了。
太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而后露出一个假意的笑:“娘娘总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不若奴才扶您去偏殿候着,您看?”
江微澜还未发话,那太监的爪子便覆上了她的手背,不由分说的将她往里带。
“不必。”江微澜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却发觉自己动弹不得。
这太监力气极大,像是习武之人,单她是根本抽不出腕子。
挣扎间,皓腕上浮现出了一块殷红的印子。
“大胆!”鸳禾正要上前将这不恭敬的奴才推搡开,便被那些个佩刀侍卫双双架起。
太监脸上的笑意愈发扩大:“怎能累着我们的新娘娘,还是识趣点,小声些,免得惊扰了咱们陛下。”
天边愈发阴沉,只道是风雨欲来。
乾清宫那头传来一阵不悦的声音:“尚内侍,宫中便是这般作态吗?”
这声音何其的熟悉,江微澜长睫遮住了眸中的冷色,却没有做声。
李太监听闻江丞在此,连忙松开了手朝身后看去,果不其然就见江谋乾同尚内侍站在一处。
“师,师父,”见着尚内侍,李太监舌头打了个结,脸色不大好。
江微澜看着两人之间眼色,李太监连忙朝一旁的江谋乾哈腰,“丞相大人误会,奴才是想着扶娘娘去偏殿落座,不曾想吵着了丞相。”
如今陛下怕是不能万万岁了,他们最是察言观色,知晓如今国事都捏在了江丞相的手中。
只是未曾想,前些时一向温婉听话的皇后差点跟江丞相闹个父女决裂,此事京城人尽皆知。
原想着皇后失了势,进了宫中也是任人拿捏不肯吭一声,未曾想今日这么不凑巧,刚生了这等心,就被江丞相抓了个正着。
瞧着李太监满脸堆笑的样子,江谋乾只斜了尚内侍一眼,就听他道:“知道惊扰了丞相大人还不快滚,等着将你脑袋卸下来吗?”
尚内侍不着痕迹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离着父女两人远了些,生怕江谋乾再拿着他撒气。
李太监忙不迭的弓着身子退了下去,唯留两人在这御道上。
江谋乾才看着女儿道:“怎的来了这边?”
权臣的精明在他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江微澜垂下了眸子,仿佛又成了那朵裹着冰凌的娇花:“父亲叮嘱女儿好生照顾陛下,女儿不敢不从。”
“你还知道从,若是我未能出现,你怕是要照顾到了阉人的榻上去。”江谋乾到底也还顾忌她在宫中的面子,压低了声音怒斥道,“当真是给江家丢脸!”
江微澜长睫遮住了眸中的神色,一抹暗色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闪而过,她只抿着唇不曾说什么。
“既然做了皇后,便要恪守本分照顾好陛下,更是为了砚儿和江家,”江谋乾告诫道,“江家待你不薄。”
若是不知晓父女两人的交谈内容,还当真以为江谋乾在一如既往的关心着女儿。
尚内侍正欲说什么,江谋乾冷声道:“尚大伴,这人总归是你的徒弟,自然该交由你好生处置。”
尚内侍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拱手作揖:“这人胆敢对娘娘生了不轨之心,可是不能保的,但凭丞相处置。”
江谋乾睨了她一眼,见着江微澜仍站在那处不知想什么,不由地捏了捏眉头。
“这人不能留了……”
今日的春雨来势有些凶猛,才撑开伞不久雨便大了起来。
雨水打在石板上扬起一阵薄薄的水雾,倒是同江南的阴雨天有了几分相似之处,江微澜一袭素色衣袍简直融入了这场烟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