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50)
蔺昭恬淡上前,先拜长公主, 后拜太子:“微臣蔺昭,参见长公主, 参见太子殿下!”接着, 依次向丽阳、卞如玉和吴王躬身:“参见公主殿下、九殿下、六殿下。”
朝向卞如玉时, 卞如玉低声客套, 无骨倚靠轮椅,似病态似慵懒,内心却对蔺昭毕恭毕敬,在舫舱中央几乎转了一整圈的行为极为不屑。
卞如玉故意接上丽阳方才的话:“姐姐莫要再打趣了,本王答应了姑姑带她来,可不是由着你们取笑的。”
说着反手扣住魏婉手腕,将她拉至身前。魏婉的胳膊和肩膀随之贴上卞如玉胸膛, 没有距离。
卞如玉余光瞟一眼蔺昭,左手下挪, 从扣住魏婉手腕改为探入指缝,并且屈指,魏婉想了想,回应般也蜷曲五指,看起来像十指紧扣。
卞如玉觉得自己并非吃味,也不是炫耀。
据他所知,魏婉还未向烟绿传递过真正有用的情报。蔺昭一定很着急,会怀疑魏婉反水,所以卞如玉要故意装出亲密,他要欣赏蔺昭从恬淡到极力忍耐,再到忍不住,最终表情崩溃的全过程。
一定很美妙。
卞如玉含笑等待,然而没有等到。
蔺昭明明瞧见了卞魏二人所有亲密举动,却始终控制眉眼,连最细微的表情波动都不曾显现。他平和妥帖地行完礼,踱回座位,端坐。
魏婉半个身子贴着卞如玉,却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呼吸也平缓均匀,甚至称得上闲适——她旋即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
哼,她现在半点不信卞如玉把她当心上人。
魏婉暗骂,余光却不自觉睇向蔺昭——刚才听到那句“蔺相来了”,的确紧张得心脏狠狠一缩。
眼睁睁看着蔺昭现身门前,越走越近,她以为自己会抑制不住发抖,却出乎意料,不仅身体没有震颤,心也没有任何异常波动。
平静若老僧入定,又似一座屹立千年的孤山。
她的目光只在蔺昭脸上停留一霎,就移向他后方。
今日随侍蔺昭的是公孙明方和梁彻。
公孙明方的打扮跟上回送补品时相仿,蓝袍素冠,腕戴佛珠。在相府时,魏婉鲜少同公孙攀谈,几无交情,但记得他有许多件一模一样的蓝袍。
公孙是个面冷心冷的,梁彻却截然相反。魏婉刚进相府那会,因为不愿改名,被梁彻认定为刺头,先是给她下巴豆,接着又设局想让她掉进茅坑,美其名曰,“削平锐刺”。
魏婉是谁?
流民!
别的见识没有,下三滥的手段身经百战。
她轻巧避开,反倒是梁彻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的狸奴掉进茅坑。
魏婉以德报怨,救了梁彻的猫,自此那猫就特别亲她。她和梁彻一起给它抓虱子,轮流喂养,后来狸奴老死,二人一道将它埋葬。
他俩没说过拿对方当朋友的话,但只要遇着分歧,梁彻从来都站魏婉这边。
所以此番魏婉的目光在梁彻身上停留得久些,超过蔺昭和公孙加起来的时间。
她有些吃惊,梁彻今天穿了一身白,发髻半披半束,他可是最讨厌穿白衣,因为不经脏,也从来不披发,因为举止毛躁,一说话就会把散开的发丝吃进嘴里。
总不可能在她离开的两个月里,梁彻性情大变吧?
魏婉对视梁彻,眨了眨眼,眼神问他怎么了?梁彻却急急转头,躲开对视,鬓角一缕发丝扬起,拂过他紧闭的嘴唇。
魏婉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一沉。
“这……”太子亦眺见蔺昭身后,定定看了会,不自觉呢喃,“这……位……”
太子摇头,不可能是他,他比丽阳还长六岁,倘若还活着,已经是个鬓生白发,眼角生皱的中年人。
蔺昭身后的少年郎,像的是二十年前的他。白衣披发,毫无二致,俨若复生。
太子自觉失言,阖闭双唇,心底轻轻叹息一声。首座上的长公主却因太子出声,也注意到蔺昭身后,连咦两声,猛地站起:“莫驸马?!”
长公主激动得朝丽阳隔空伸手,扒拉:“琉璃,你看——”
她声音又尖又高,引得满舱宾客皆望向梁彻。这些世家子弟年纪都不大,认出来的只两、三人,窃窃私语。
卞如玉笑而不语,不紧不慢转动眼珠,挨个打量在座诸位。吴王座位与蔺昭挨着,离梁彻最近,微微仰头眺看一眼,而后冷笑:“蔺相,大家都说黄太医‘起死人,肉白骨’,本王觉着黄太医不能,你才能!先起死回生了九妹妹的心上人,这会又把我白羽姐夫也给复活了。还好本王没什么喜欢的人,不然蔺相养的第三具傀儡,是不是要送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