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110)
卞如玉刚开始做白日梦,就瞧见争执完了的妇人扭头看向摊前,视线仅扫半边,不到卞如玉和阿土,就欣喜定住:“唉,小相公小娘子,你们可是好久没来啦!”
摊主顿了顿,猛地拍了个巴掌,也想起来了,指着蔺昭:“我说刚才怎么瞧着眼熟——小相公,你俩有一年多没来了吧?”
摊主挑眉,带点促狭扬下巴:“你们是不是在这一年里生了?”
卞如玉先是愣怔,继而顺着摊主扬下巴的方向看去,确定那里立着的是魏婉和蔺昭,卞如玉自足凉起,缓坠冰窟,面色晦如冥狱。
很奇怪,他的视线竟然没在魏蔺二人身上停留,这一刻他竟怯弱得逃、躲,但生气竟还有保持清醒清,记得观察陈姐——果然,陈姐正望着摊主同一个方向,似笑非笑,眼神暧昧,陈姐也是知情人。
全天下只有他一个傻子。
会以为这两人是主仆,是契约,唯独没想过是情人。
第42章 卌二
“哦, 我想起来了!”魏婉却在这时惊呼,卞如玉和蔺昭一齐看向她,各有各的心思。
魏婉却只瞅摊主夫妻, 笑道:“奴婢的确随蔺公子来买过白玉团。好久的事, 都不大记得了……”她压低下巴,摇头笑笑, “没想到会被误会。”
魏婉抬首挺胸,两眼不眨:“还请店家们不要再讲相公娘子,影响蔺公子清誉。奴婢从前只是蔺公子的家婢。”
一来魏婉讲得大大方方,二来这回现身,她和蔺昭间的氛围的确不同往日,摊主夫妻一时愣住。
蔺昭闻言绵长钝痛,亦觉对不起魏婉。他启唇, 翘起嘴角,配合道:“是误会……”
声音温和沉稳, 心却颤得不行。
“是。”魏婉点头, 后退半步, 站到卞如玉身后:“蔺公子早已将奴婢转赠他人, 如今玉公子才是奴婢随侍之人。”
她心一黯,为什么人会有主仆贵贱之分?
摊主夫妇愕然,陈姐更是惊讶得张唇,须臾,怒瞪蔺昭。
蔺昭心尖上的缠着那根线突然变得锋利,一扯,心就划破一个口, 潺潺滴血,但面上却只能和颜悦色向卞如玉解释:“玉公子, 子虚乌有之事,您千万别误会。”
卞如玉右手松开扶手,缓缓抬起,撑住脑袋,轻笑道:“说哪的话,怎么会呢。”
他自然有百感千绪,但见魏婉澄清,第一反应却是顺着她演,不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
许多寒心、恼怒、猜忌,竟胜不过“别让她失望”的心思。
卞如玉无声扯高嘴角,笑自己。
接下来,他像是真信了。
一路上还和没买白玉团前一样。
陈姐说只几步路,但醉仙楼其实离客栈颇远,还要拐两条街,陈姐原本打算分别的时候再详细给蔺昭说怎么走的,现在没那份心了,敷衍两句告辞。蔺昭倒仍耐心,与众人一一道别,到卞如玉时,卞如玉也应了声。
之后再上酉字号、道别、回楚王府,哪怕和魏婉共乘,卞如玉皆一如往常,该说说,该笑笑,把阿土都看楞了,难不成殿下真信了蔺相和魏姑娘的说辞?
说实话,连他阿土都不信。
阿土忍不住时不时留意魏婉,魏姑娘也是有说有笑,言谈自如,她心里不忐忑吗?
踏入楚王府,回正殿也要穿越匠凿湖,九曲廊桥,轮椅刚推进朝暮亭,卞如玉就沉声下令:“阿土,你先退下。”
阿土眼睛一亮,果然殿下不信:“是,殿下!”
忙不迭退远。
卞如玉看着阿土越来越小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他滑了下喉头,忍不了了,一刻都再也忍不了。
栈、马车,一路上始终裂成两个他,一个与众人演戏,另一个却不停回忆,不断翻案:
朱家妇人提及魏婉,说“她自打跟了蔺公子”。
彼时没多想,现在深究,是哪种跟?
陈姐和蔺昭怎么认识的?
是不是因为魏婉喜欢他,带心上人回见亲朋?
蔺昭教魏婉写字时,是不是立在她身后,双臂圈拥佳人,捉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的?
他俩有多亲密,互相又有多喜欢?
连豆沙馅白玉团的喜好,蔺昭都早早知晓,暗中安排。
比她告诉他早好多年。
不能比,更不能多想,却情不自禁一想再想,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发狂。
阿土临走前把轮椅调了个头,正对石桌,卞如玉一眼望去眺见的不是侧身垂手,站在一边的魏婉,而是凉亭的两根石柱和万顷碧波。
他想起这亭上的对联还是自己题的,为营造对莫须有心上人的思念,写的“枕波载酒千般醉,昼回夜转万般思”,当时戏耍世人,颇为得意,而今真正体味这些字句后,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