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就像林间的小鹿第一次发现人类,没有半点对危险的警觉,反而分外好奇友好地蹭过来,似乎想要摸清楚人类是个什么东西。赵岚瑧一对上她的眼神,心里就暗道糟糕。
因为他可耻地发现,即使已经知道了这是个未成年,可是当纪禾清躺在他身下用这种眼神看着他时,他还是非常心动。
畜生啊!
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理智告诉他,这就是个孩子,她根本什么都不懂,他连对她动心都不应该,可他又不是个机器,他没法做个开关,把自己泛滥的情思啪一下全都掐灭。
忍了一会儿,赵岚瑧试图霸道起来,“不,你不懂。”就算懂,那也是小孩子不懂装懂。
“你根本不明白,我要对你做什么。”
纪禾清嘴角微微一翘,竟然闭上了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那你做吧,做什么都可以。”
赵岚瑧:……
他拳头都要捏起来。
太嚣张了,实在是太嚣张了,是不是欺负他是个守规矩的成年人?
半晌没动静,纪禾清睁眼,双手抬起搂住他的脖子,赵岚瑧猝不及防,脑袋就这么被压了下去,彼此鼻尖相碰,唇与唇相差咫尺。
少女的馨香扑面而来,赵岚瑧微微一怔,呼吸都刹那停滞。
中意的人就在身下,彼此肢体交叠,本能的渴望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沉溺。
她是愿意的,她是愿意的……
这个念头发了疯一样扎根,紧接着又是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的空白。
鬼使神差般,他慢慢低下头去……
“什么人,也敢在这里撒泼!”
与此同时,瓷器碎裂的动静在门外响起。
赵岚瑧猛一个激灵,脑袋一歪,耳朵擦过纪禾清鼻尖,然后他猛一下跳了起来,几步走到门口开了门,“什么事?”
他声音格外洪亮,惊得门外人齐齐一震。接着是门外侍从小声的禀报声。
纪禾清刚刚从榻上坐起身,就见赵岚瑧微微侧头望来,神情正经,“碍事的人真多,坏了你我兴致。”
纪禾清:……
赵岚瑧:“我去看看,你随意。”
说完,他就迫不及待跨了出去,还顺道将门给关上了。
纪禾清:……
坐在榻上静默片刻,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嘴角微微一抿,无声笑了起来。
【清清看起来好像挺快乐的啊!】
【可惜刚刚都是马赛克,所以到底发生啥了。是我想的那样吗?】
【想多了吧,就五分钟不到,衣服都整整齐齐的,你们可真能脑补。】
纪禾清早就发现直播观众看不见这种稍显亲密的互动。她也没有解释,捋了捋头发,起身打开了门。
跟着她出来的两名内侍侍立两旁,见她开门出来,齐齐恭敬地躬身行礼。
纪禾清微微颔首,打眼一瞧,发现有个相扑馆的跑堂在收拾地上瓷器碎皮和乱糟糟滚在地上的点心。
她问:“怎么回事?”
两名内侍低声交代了事情经过。
原来是有个纨绔子弟看中了一名相扑娘子,想要把人要回去做小妾,那相扑娘子不肯,两人在包厢里争执起来,那纨绔子弟于是起了歹心,想在包厢里强行要了那相扑娘子,谁知道这相扑娘子因为常年在台上与人角力,身上一把子力气,将纨绔子弟推倒便跑了出来,跑出来时撞倒了端点心上来的小斯。
“那纨绔子弟因此便赖上了,非说那相扑娘子打伤了他,要将她拿去见官,否则就让他爹派人过来砸了这相扑馆。”
纪禾清问:“他爹是谁?”
那名内侍小心道:“是礼部尚书纪大人府上的公子,您的兄弟纪荣。”
纪禾清:……
她沉默片刻,问:“赵……公子呢?”
内侍更小声了,“公子出来看了一眼,就说有红名,往外头跑去了。”
纪禾清心想,这么巧?是真有红名还是找了个借口?
“然后呢?”
内侍道:“纪少爷正不依不挠要把那相扑娘子带走,被赶过来的黑四娘打了一顿,眼下正闹着呢!”
听到“黑四娘”三个字,纪禾清眉毛微微一扬。
此时相扑表演的鼓声也停了,楼下闹哄哄的。
纪禾清走到楼梯口一瞧,只见大堂里大多数客人都跑没了,包厢内倒有人开了窗子瞧热闹。
而楼下相扑台上,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正指挥着几个护卫按住一个只着半臂短衣短裤的女人,一边嘶嘶喊痛,一边对着馆主大骂,“你一个破掌柜的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让你们东家出来!今天这口气不出,这事就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