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贺看着那满簸箕的花,满身的锐气都散了下来:“原来如此,倒吓我一跳。”说完又责备地瞪了眼正好走过来的丫鬟。
丫鬟满脸惶恐之色,容嫂睨她:“还不下去给公子们上些醒酒汤?”
斥退了丫鬟,她又望着常贺:“奴婢记得屋里还有套点心盘子,用来盛这鲜花饼正好,二爷既然已被惊扰,那索性容奴婢把它取出来再锁门罢。”
常贺自窗户前退开:“进来吧。”
容嫂迈步上阶,一时间,屋里的说话声便就全朝着小楼深处而去了。
苏祈哪里料到将死关头还能有这样好的脱身之机?!
当下走出花丛,手忙脚乱地把身上草屑清理干净,然后夺步出了竹林小径。
第278章 年轻貌美的养母和体格健壮的养子
屋里几人正谈笑风生。
苏祈提袍坐下,先饮了面前的冷茶压惊,不动声色稳住之后才插入众人话题。
随后未久,常贺与苏祯也带着茶具回来了,果然是套质地极佳的钧瓷,众人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住,围绕着茶具与茶又展开了新的诗文话题。
苏祈余光观测常贺,见他笑如春风,全无异样,仿佛先前与苏祯在屋里的说话乃是苏祈的幻觉。而苏祯这蠢货却明显情绪高涨,话语声都比先前响亮了,不用说,这是先前得了常贺的允诺,自觉翅膀硬了,可以脱离苏家了。
方才光顾着在心里骂苏祯,都没顾上常贺,回想起来这常贺也真不是个东西,那话里话外的不都是在挑拨苏祯跟苏家离心离德么?还处处挑苏家的不是,给苏祯那蠢货上眼药,跟个长舌妇似的,难怪苏婼说他们常家不是外面人看的那么回事儿。
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压火,他又想到先前多亏了那个容嫂冒出来,不然的话今儿他怎么收场?
不过话说回来,常贺怎么会那么抬举那个容嫂呢?居然看到是她以后,立刻就深信不疑,属实让人疑惑。
常家的酒局在继续,苏家这边,苏婼吃着吃着午饭,就把扶桑木槿都叫了进来。
“二婶最近好像与祯哥儿处得不错,有听到些什么吗?”
丫鬟们面面相觑,随后木槿立刻道:“家里规矩严,各房的事都不许轻易外传,倒是没听说什么大不了的,奴婢立刻就去府里头转转,听到了再来回禀姑娘。”
苏婼摆手,指着一旁插花的阿吉道:“阿吉你去。她们去太扎眼。”
“噢。”
阿吉快速把剩下两枝花插好,然后乖巧地出去了。
木槿看着她背影,笑道:“这丫头虽然模样长得平平,但却是越来越让人喜欢了。”
扶桑上前来给苏婼添汤,一面睨她道:“人家模样怎么了?眉毛是眉毛眼是眼,我瞧着就生得极好。太太都说看见她也心情舒畅呢。”
木槿笑嘻嘻做鬼脸:“我可不是替我说,我是帮着我们二爷说话呢!”
扶桑扭头看她,她却是捂嘴偷笑着跑出去了。
“这死丫头,也不知道在胡说什么。”扶桑笑道。
苏婼接了汤道:“她说什么你还听不出来?”
扶桑便也抿上嘴了。而后看了眼门口,说道:“姑娘想打听二房的事,可是觉得今日二太太给大爷送荷包不大对劲?”
苏婼望着她:“你想说什么?”
扶桑凝默半刻,说道:“有些话奴婢也不知该说不该说,只是姑娘既打发了阿吉专门去打听,便觉又还是该跟姑娘通个气儿。”
苏婼放碗:“你痛快点吧,磨磨叽叽烦死个人。”
扶桑便就压低声道:“前一阵子,奴婢听二房的人说,祯大爷不光白天常去二太太屋里,有几回半夜里也上二太太房中去了。”
吃菜的苏婼倏地把脸转向了她。“哪听来的?!”
扶桑顿一顿,硬着头皮往下道:“都是二房里的婆子夜里吃多了酒瞎嚼舌根,有人听到了的。话当然没说得这么直白,但里里外外就是这意思。就是此番姑娘不问,奴婢也是打算找个机会跟姑娘禀报呢。这事儿……可大可小。”
苏婼犹如石化,黄氏巴巴给苏祯送荷包的那幕陡然浮现在眼前。
她攥紧牙箸:“你是怎么听到的?”
“奴婢的屋子就在婆子们住的大院后头,每日都要经过不少回。二太太屋里不是有四个婆子么?此番便是她们四个起了龃龉,其中一个趁奴婢晚归时,把另两个私下吃酒的事儿捅给了奴婢,约莫是想让奴婢去告太太的意思。奴婢自然不甘被当枪使,斥了她回去,又怕她们当真吃酒误事,就去劝阻来着,谁知还没进门,就让我到这般不像话的言语。
“姑娘,您说这些烂舌头,要是把话传给了胡姨娘耳里,那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