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镇距离庄子仅两里路,乘上马车,须臾就到了。
此地因为是进京的要道,镇子不小,商铺林立,绵延数里路,本地百姓多,过往的南北路人也数不胜数。
苏婼进了街尾的荣福茶庄,门下的掌柜就堆满一脸笑迎上来了:“苏姑娘您来了?楼上请!”
街对面的人群里,韩陌与护卫们坐于马上,看着树下拴着的蒙古马,以及刚刚进门的苏婼的背影,渐渐地眯上了双眼。
“笊篱带了吗?”
“带了!”
“去两个人,沿后窗上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杨佑指派了两个护卫去了。
眼看着他们潜入人群后便跟消失在河流里的水珠一样不见了踪影,他扭头看向韩陌:“苏姑娘真奇怪,跟秦公子约吃茶为何不约在城里?偏要约在这儿?”
韩陌哼地冷笑:“你问我?我要是知道,眼下还用得着这儿么?”
倒也是。杨佑心以为然。只是这样一来搞得他更加好奇了,这苏姑娘到底是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看把他们世子都弄得跟着了魔似的了!
……楼上包间,只有苏婼秦烨,以及老吴夫妇四个人。扶桑在外头望着风。
苏婼给老吴说明了秦烨身份,随后老吴便将先前所说的又跟秦烨复述了一遍。
秦烨也听愣了:“还有外来人?不是说只有苏家的人以及附近村庄的人才具备行凶的可能吗?”
“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苏婼道,“我原以为打开石门的人与凶手是同一个人,现在看来原来还有蹊跷。”
第89章 你还记得母亲吗?
苏婼不愿相信谢氏死于意外的有力证明,是当时她身边有下人,而且不止一个,是三个,出事的水渠她也去探过,并没有很深,就算满水,也只是齐她脖子这样的程度。再根据当时村里的水患是洪水倒灌进村,并非直接由上游下水,所以水流速度不是很快,绝不至于出现把人冲走,而身边三个下人都拉不住的情况。
当然,谢氏久病缠身,身材瘦弱,比不得常人,但是依然不至于营救不及。
而当时跟出去的三个人,一个是谢氏的乳母,把她亲女儿疼的嬷嬷,一个是她的贴身丫鬟,那时正在谢氏的撮合下与苏家的年轻管事订亲未久,马上就会迎来好的未来,再一个是外祖父给谢氏的长工。
这三个都是谢氏的人,都受着谢氏的恩惠,他们都没有任何理由对谢氏下毒手,即便是其中有一个有歹心,也得瞒得过同行的另两人,所以,凶手若是他们,那至少得是他们都有共同的歹心才算。而要形成这样的默契,又得有多大的理由等着他们呢?
完全没有理由。
所以苏婼坚信谢氏不是死于意外,真有凶手,也不会在随同谢氏出去的三个人里。
“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会不会是你思虑过度,想歪了?”
秦烨这样说道。毕竟现在所有的结论都来自于她的推测,而推测这种东西,总归是靠不住的。
“不可能。”苏婼使劲地摇头。
“不会的,秦公子,”吴婶否认后得到苏婼示意,压下声音说道:“姑娘是年前才告诉我们这件事有蹊跷,可事实上一直以来我们心里也很难相信当时的情景,您要知道,跟着去的家丁胡魁是会水性的,当时他跳进水里,捞住了太太,可是太太身体却很沉很沉,连抓他的力气都没有,而且她还说起了胡话……刚刚落水,根本不到发热的地步,怎么会说起胡话来呢?”
秦烨怔住:“说胡话?……难不成是事先被人投过药?”
苏婼深吸一口气,从掌心里抬起头:“我确实是这样想。”
“那当时他为什么没说?”
“这都是胡魁事后说的,孙嬷嬷和吟兰站在岸上,她们没有听见。丧事上胡魁倒是叨了一句,但是没有人理会,他就没再说了。所有人都没有对母亲的死因发出质疑,包括我那半路被截回来的父亲,而我当时更是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前两个月我找到他们问起这些,胡魁才又告诉我。但,他的话只能算是线索,还是不能证据。”
秦烨听到这儿,也没法儿再怀疑了。他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查?”
苏婼顿了下,忽然提高了一点声音:“这几日渠里没水,我想今儿夜里,再去涵洞下看看。我想试试凭我之力,能不能掰动那道石门。如果我能掰动,那至少我的猜测有一半是正确的。”
“但你还是不能锁定嫌疑人,也没法把开涵洞的人与杀人凶手联系上。”
苏婼懊恼:“是。但事情再难,也要一步步去做不是吗?光是纸上谈兵,不会有任何收获。”
秦烨倒也无话反驳。